夏荷才出了玉清院，赵慧颖便叫来一个小丫头，小丫头得了一句话，飞快地跑到香草嫂子管的针线房，缠着她要了几块碎布说要做荷包。

香草上晌便从她嫂子那儿听到了赵慧颖传的话：“夏荷已知，小心。”

岑敬之当日出了门，香草便同嫂子回了娘家一趟，说是看看老娘。兄嫂同她商量了一中午，决定先派人盯着夏荷。

夏荷原是岑家从外头买来的丫头，早年逃难来的京城，在京里没有人帮衬，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她自下定了决心，便装病日日溜到外头去找老鼠药，找了几天，还真找到不少。估摸着够了，便在某日晌午趁着大伙儿打盹，将药倒进香草房内的茶壶里。

岑敬之从不进香草的房，都是叫了香草到上房去，所以她并不担心会误害了岑敬之。可就在她倒完一包药转身出门，却被一群人堵在了房门里。这群人除了香草，还有两个管事娘子，以及几个家丁。

香草斜着她道：“人赃并获，看你怎么抵赖！”夏荷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香草请两个管事娘子一道，将夏荷绑去了赵慧颖那里，赵慧颖捂着心口，听了几人说辞，便吩咐叫来了岑府的大管家，让他酌情处理。

大管家不敢自专，连忙派人把岑敬之找了回来。这是他屋里的通房丫头，他来处理最合适。

岑敬之一到玉清院，便连忙打量赵慧颖，只见赵慧颖脸色发白，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他顿时勃然大怒，走过去对着夏荷一顿猛踢。夏荷原本晕着，愣是被他踢醒，一睁眼发现自己被绑着，立时便要哭叫。香草即时叫人堵了她的嘴，夏荷仿佛发了疯似地瞪着赵慧颖和香草，却被几个家丁按着动弹不得。

岑敬之听了管家的禀报，立刻让他去叫了人伢子过来，要把夏荷发卖了。赵慧颖便向香草使了个眼色，香草会意，跟着管家去了人伢子那里。

人伢子得了香草的银子，按照她的意思，把夏荷饿了三天，打了一顿，卖去了西北塞边的勾栏里。

岑昌晚间回府，大管家也到他跟前禀报了夏荷的事，岑昌只道是岑敬之惹了两个妾侍争风吃醋，也没深究，反倒赶紧回房宽慰赵慧颖。

蒋奕同韩瑄的队伍一路疾行，在腊月二十五小年夜赶到了杜锋的都司府，杜锋老早就接到了岑牧之的信函，公事上、私事里都做了安排。

队伍不过在都司府歇了一晚，便由杜锋引着，开始往各大营去巡查。北地驻军都在边境线上，距离颇长，巡查了三四天也只巡了一半。

杜锋提议等过了大年初一再接着去巡剩下的一半，可还没等议定，前方就传来的探报，胡族人集结了一支大军，正往边境疾驰而来。

除了韩瑄和蒋奕，队伍里跟着来的大小官员都慌了神。杜锋立即召集手下商议对策，韩瑄和蒋奕自然也参与其中。年是过不成了，好在众将士士气倒是高昂。

边境的军情也飞快地传入了京城。韩璟同岑敏之商议后，亲自到玉泉宫求见韩礼。韩礼并没有出来见他，只给了一句“酌情应对”的话。

韩璟无法，只得自大年初二起便日日召集内阁诸人商议，岑敏之自是在列。一连三日岑敏之都到夜半才回府。初五晚上岑敏之终于在晚膳的时间回来了。他特地先来找了岑惜之，兄妹俩一同去了梧桐苑，岑盛也在那里。因这场战事，岑牧之初二那日便回了京郊大营。

岑敏之待用过晚膳，便将大概的情形同岑惜之讲了。原来今年入冬后胡族那边遭了很严重的雪灾，而大祁边境却是没有下雪，于是胡族几个部落纠集起来往大祁来抢粮食。

北地本就贫瘠，老百姓自己都只能勉强糊口，哪里能经得起悍匪来抢，朝廷要稳定边境必须要阻止胡族入侵。

大祁戍边的将士算是多的，但要防备胡族其他部落陆续集结人马也杀过来，于是内阁便主张派一支大军去增援，主将定的是金成华，副将是岑牧之。

金家也算是老牌的武将世家，金老将军过世后，长子金成华在京城坐镇大将军府，次子金其华正是在北地任参将。只不过金家是程贵妃的铁杆拥趸，故而韩瑄到北地金家并没有多少热情。

岑盛自是早就知道这些消息，待岑敏之说完，他便道：“蒋奕传给你们大哥的信今日收到了，前方两军已经相接，目前我方还占上风，不出意外坚持二十天不成问题。等增援的大军到了，调度得好，这场仗不会打太久，二月底兴许就能班师回朝。”

韩瑄是皇子，两军开战，他自然必须坐镇北地，而蒋奕，朝廷没有让他回来，他也同其他官员一样，继续留在那里。韩瑄随即拟了一道折子，直接递进了玉泉宫。韩礼这回倒是没推脱，立刻下了明旨，戍边军由韩瑄统领，金其华任副将，杜锋和蒋奕任参将。待增援大军到了，便由韩瑄统一指挥。

消息传到程贵妃耳朵里，她立马派人去了程尚书府，程尚书学乖了，叫上程律带着来人找到了韩璟。韩璟也正同幕僚商议此事。这回众人给韩璟的建议倒是大同小异，都认为此时应该出手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任由韩瑄在北地坐享胜利。

程律听着众人的言辞没有任何表情，站在他们的立场，这些人的说法也的确没错。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韩瑄早就出了局。韩瑄中的毒是程贵妃下的手，虽然程贵妃和他父亲一直怀疑这毒有没有用，可他却知道，韩瑄根本没多少日子了。所以，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