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别哭啊!”宁渡连忙再度用手肘撑起,自己的重量压下去他肯定喘不过来气。
被圈着脖子,宁渡又看不见玄和的脸,手也没法动。
只好用安慰孩子的语气道:“玄和,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玄和还在哭,“我看不见了,你就不要我了。”
这是什么话啊,“看不见也要你。”
“哇……”谁知玄和哭得更大声了,断断续续地说:“小生、小生真的看不见了啊~”
宁渡一个头两个大,只好侧身躺在他的身边,任他搂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臂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抚摸,一只手轻拍他的背,“玄和乖,睡一觉就好了,就能看得见了。”
看着玄和渐渐平息下去的情绪,宁渡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起他的脸。
养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比之前有了些肉了,脸色也红润起来。眉清目秀,青葱地像块白玉,睁着眼睛看你,眼珠转得像要滴水。宁渡第一次觉得玄和长得真的很不错。
把玄和哄睡了,给他怀里塞了个枕头,才小心抽离。帮他把鞋脱了,外套扒下。又去浴室打了盆热水,给他洗脚。
除了父母,还是头一次给别人洗脚。但想起初次见面就给玄和洗过澡,洗脚也不算什么了。
玄和的脚也偏小,脚型很好看,但上面布满难以消散的疤痕。是玄和当初不穿鞋或穿草鞋磨成的后果。宁渡记得他刚来时,脚上流着血的水泡和浑身脏兮兮的伤痕。
第一次给他穿运动鞋的时候,他还很不自在地在地上磨来磨去。
宁渡回忆玄和出现的这段时间,日子过得精彩万分,每天的玄和都不一样。
找了指甲剪帮他把过长的脚趾甲剪了。就看见玄和缩了缩脚趾,发出一声呜咽。
洗完脚又把他的衬衫脱掉,给他用水擦了擦身子,曾经的淤痕差不多都消散了,不经力的身躯白皙孱弱。宁渡想不明白这样一幅身体怎么能经受那么多的摧残。
有些庆幸。好在你来了。
将玄和全身都用湿毛巾擦了一遍。期间玄和还像蚯蚓一样扭来扭去的,不□□分。还把发髻给蹭掉了,过长的头发如泼墨般渲染开来,摊在雪白的床单上。脱去了清秀,回归一种原始的美。
宁渡盯着他看了一会,给他换上睡衣,盖上被子。
玄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阳光洒进来,照得浑身舒畅,有这样的阳光,就觉得安心。他揉了揉头,有点疼,喉咙好涩。
宁渡应该走了吧。
想起昨天,他是怎么睡着的?身上的衣服是他自己换的?唔,他记得梦里有个怪物老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他,翻来覆去的。好奇怪。
“醒啦~”宁渡推开房门笑着看他。
玄和瞪着眼睛,惊喜道:“宁渡,你没走啊。”
“是啊,你感觉难受吗?”
玄和摇摇头,“不难受。”
昨天玄和虽然喝醉了,但没有吐,也没有恶心的症状。想来不是醉得很厉害,应该属于那种不能喝酒的人。
“床头柜上给你倒了杯水,喝了之后快起来,给你做早饭呢。”
“嗯,好。”玄和端起水就喝了,润润嗓子。又一轱辘爬起来,利索地穿衣。
“今天带你去上户。”餐桌前,宁渡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说道。
“上户?”玄和吸着酸奶。
“嗯,古代应该也有的,户口。是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有的一种最基本的身份象征。”
宁渡对玄和上户的事一直惦记着。他费了好大一番周折,虽说国家早就出台政策,凡是黑户都能上户。但岂是那么容易的,玄和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什么证件都没有。他托了好几层大学同学的关系,总算办了一张假的出生证明。
带着玄和去了派出所。玄和这孩子的感觉非常灵敏,进了医院他会恐慌,进了这里,他浑身都紧绷起来。
宁渡捏了捏他的手心,告诉他没事的。
好在南京办事只要你按照程序走,文件齐全的话没有什么潜规则,不需要花贿赂钱。有了出生证明户口就好办多了。
但宁渡还是帮玄和填了好几份表格,加上复印,林林总总,很是麻烦。
都交上去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被告知十五天之后再过来。
十五天,够宁渡做很多的事了。
宁渡二十七岁,除了大学期间和几个哥们去过周边城市,从来没有真正地远行。
这几年的积蓄大部分都贡献给房子了,但他平时生活上花的钱很少,银行里还存下十几万,两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绰绰有余。
“玄和。”
“嗯?”
“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家人。”
“啊,我……”
宁渡看他有些慌张的样子,轻笑,“你害怕?”
“嗯。”
“你是我的朋友,怕什么。”宁渡一把搂过玄和的肩。
“宁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