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程的一路之武凤昭整个人明显精神了很多,来的时候好似心事重重,此时却显得神采奕奕,脸每日里都挂着笑。
虽说孟东庭并不曾认他做义父,但武凤昭对他的人品学识欣赏有加,言语之中自是亲厚无比,一路之还吩咐孟东庭不要再做书僮这等下人的事,专心当他的幕宾即可。
可孟东庭这人却尤为自知,仍坚持干些书僮的活计。武凤昭劝了多次,孟东庭也未应承,最后只好随他。
船行数日,这夜一行人总算回到府中。
武夫人见老爷回来喜不自胜,连忙吩咐管家设下家宴为武凤昭洗尘。
武夫人乃是武凤昭原配妻子,系出南京名门,育有一女后便再未生育。武凤昭只好再娶一女,再生一女后却不幸染病早亡。
因此武府有两位千金,大小姐芳名百华,生得是花容月貌、明媚动人,在母亲的宠爱之下爱使些小性子。
二小姐芳名千鹤,容貌与她姐姐也不遑多让,更难得的是冰雪聪明,大有乃父之风,虽然很小年纪便少了亲生母亲的关爱,但武凤昭却也因此对她宠爱倍加。为此事还常受武夫人的数落,说他偏心,闹得武凤昭好不头痛。
席间觥斛交错,武大小姐见武凤昭虽然脸满是长途跋涉的疲惫,但兴致却是极高,笑着问道:“爹爹回来这般高兴,可是这次去安庆,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武凤昭笑道:“百华说的不错,这次到安庆,爹爹从熊万敌总兵口中得知一件大喜事啊。”
武二小姐聪颖异常,她见父亲喜不自胜,想必定是官场得意,便笑着插嘴问道:“爹爹一准是升官了!”
武凤昭哈哈大笑:“千鹤果然聪明,一猜即中!为父明年便要调往京师,升任那真正的兵部尚书,前头不用再加南京二字了!”
众人听后个个都喜气洋洋,想不到老爷竟然北升官,能位九卿之列,一个个都口称恭喜。
武凤昭笑道:“喜事成双!刚刚仅是一喜,这次我从安庆回来,还有一喜呢!”
难得一家团聚,武凤昭便想把孟东庭的事说与家里人知晓,也好让家人与他见一面。
武大小姐心急,嘟起了嘴说道:“爹爹就会卖关子,快点说给我们听听。”
武凤昭哈哈一笑道:“好了,爹爹直说,那便是收了个才华出众的孩子做我的幕宾!”
武夫人笑道:“是哪家的孩子让老爷这么欢喜?是薛大人的学生,还是陆大人的公子啊?”说到陆家公子时,便向武千鹤瞥了一眼,眼中笑意盈盈。
武千鹤小嘴一扁,道:“陆翔哪有什么真本事,能入得了爹爹的法眼?这小子除了玩,就不知道别的了。”
此话一出,只见一旁武大小姐眉头略略一皱,脸现出一丝不快,但这些表情只不过一闪而过,不细心的人根本难于察觉。
武百华忙抢着问道:“爹爹,那你说的那人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大伙见见?”
武凤昭登时眉飞色舞,道:“哈哈,要见他还不容易。这孩子就是帮着陆大人解了他那道难题的那个书僮,我曾和你们提起过的。”
二小姐武千鹤惊的大声道:“怎么又是他!”脸满是好奇的神色。
大小姐武百华却满脸不以为然道:“我还道爹爹说的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小贼,有什么好见的!”
武凤昭听自己大女儿当场拂逆自己心中所喜,心下略有不快。
武夫人见老爷不开心了,忙打圆场道:“既然老爷都说这孩子有本事,那定错不了。送老爷启程去安庆那日,大家不都见过这孩子吗?我看他眉清目秀,不会差的。”
武百华却仍是不依不饶,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小贼种来历不明,爹爹还是要多加提防,搞清楚他的底细才好。”
武千鹤并未见过孟东庭。她听得大家议论纷纷,心中更增好奇,张口问道:“你们怎么都见过?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
武凤昭笑道:“这有何难?等下我叫他过来给大家见见便是。”
武百华这时大小姐脾气又了来,说道:“爹爹,要让这种卖些力气讨活的下人和我们平起平坐么?传了出去,只怕南京城里都会是我们家的闲话?”
武凤昭听来有些刺耳,不悦地道:“什么叫卖力气的下人!这孩子将来是要中进士、点状元的。百华,你小小年纪,怎么学会这般看人了?”
武大小姐见父亲真的有些动怒,连忙使出杀手锏,两眼湿乎乎的望着武夫人,撒娇道:“娘,你也同意要让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到我们桌吃饭吗?要是这人使坏,我和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武夫人最见不得宝贝女儿这般梨花带雨的样子,眼看不能再做和事佬了,只好对武凤昭道:“老爷,百华说的也不是无理取闹。此人来历没查清楚前,还是不要大家见面的好。”
武凤昭见家里最亲近的人里就有两个如此说,也没了法子,只好叹口气道:“也罢,等过完年后,我要先行进京,与京师吏部几个大人商量任之事。”
“到时我再找几个刑部的朋友,查查这孩子底细。只要他无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总归没什么顾虑了吧?”
武夫人与武百华都不由得同时拍手称是。
武千鹤却翘起了小嘴,嘟囔道:“还要等那么久!我倒是想现在就见他一面呢!”
第二日孟东庭正在书房整理,忽见管家和一名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