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遗产不会很多,所以可能性不大。”文康说。
“有没有他调教过的奴隶的资料?我上次看到一个,他带着的。”郑江想到那个咬着口衔的“奴隶”。
“怎么?有兴趣?”米柳揶揄道。
郑江正经道:“只是有点好奇。”
“……这里很少。嗯……他有一个作品,没有拿去卖。这个……名字叫leith,没照片,据windsor的说法是现在才十五六岁,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文康不确定地说,“现在au(陶西格)家族在这个方面的总管人物。但是tau现在由于各种原因逐渐衰落,分割,他作为调教师显得更忙,很多俱乐部邀请他协助调教性奴。”
米柳沉默半晌,道:“我怎么觉得,根据你说的,和windsor有关的人死了,就连家族都没落了。”
“章易提到windsor在查他非法提供性奴的事。”郑江补充道。
“现在界决裂?……能用‘界’这个字么?……”米柳的声音都高了几度,“他是要做什么?把自己逼到一个好像是死角的地方?没家族、亲人、工作,他能做什么?”
“这个以后说。”文康推了推眼镜,“windsor让我们停止复仇,这个怎么办?”
一时间沉默。
郑江说:“不行,走到这步了,不做完我心里不踏实。”连身体都牺牲了,被那种人抱真恶心,还得装出一副满意的样子。陈定节喜欢床上浪的人,这么恶趣味他都忍了。资料都快收集到了,要他退缩,还真办不到。
“郑江你小心点。”米柳抬眼看他,忧心忡忡的。
郑江坦然道:“我又不会死,你怕什么?”文康欲言又止,米柳只是苦涩地笑笑。
郑江知道他们要说什么。知道他真名的人,知道他们在复仇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死的事实?那么,能逃得过一天,就是一天了。
郑江走出别墅的门,裹紧了身上的浅灰色风衣,走出几步,回头看向别墅的门。门前的灯亮着,别墅内有人在的房间都亮着灯。
他沉默着攥拳。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自己的朋友。
庭院里的花才打了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郑江看了一会儿那些植物,好像想起什么,好像又没想到什么,自己都奇怪自己的行为,搔搔头就走了。
郑江七拐八拐的,才走到稍微热闹的街上,拦了辆车,报了个地址就上去了。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郑江捏着声,怕被司机听见,就小声撒娇:“节哥,今晚有空吗?”
陈定节那里很吵:“宝贝,我在公干呢。”
“我想你了嘛。”
那边笑了一阵,郑江还听到有人在喊“喝!谁不干就是龟孙子!”,然后是乱七八糟的碰杯声。他微微皱眉,还是耐心地等。
手机听筒里发出碰撞声,陈定节的声音又传过来:“哪里?”
郑江问:“你在哪里?”
陈定节道:“s大酒店。”
郑江道:“你就在那开个房醒酒吧,别跑来跑去折腾了。”
陈定节笑笑:“真贴心,等会好好疼你。”
挂了电话,郑江叹口气,对司机说:“往s大酒店吧。”司机应了一声,出租车拐了弯,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穿梭繁华的城市,五颜六色的灯光和商家的宣传广告、音乐,都在车子飞驰中,被风吹入车内,落入眼中或是耳里。璀璨的灯光似乎把城市点燃,在漆黑的夜中无休止地燃烧,没有人知道它何时熄灭,会不会留下焦黑的炭。yù_wàng的都市日复一日在夜色中跳跃着火的舞蹈,围绕着篝火,纸醉金迷的人们格式化地又唱又跳,不知疲倦。
当初上帝制造的光,是为了让人们在黑夜中也能辨明方向,而不是让人们在心里产生光投下的阴影。yù_wàng蒸腾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夹在时光缝隙中的人犹然如此。永远不会枯槁的皮肤,永远不会停止的思维,没有伤疤残留在体表,而内心却是烙印的伤痛。
郑江感到寂寞。
他把手贴在车窗玻璃上,印出一个手印。手印像雾里的花,看不真切。他闭上眼,再也不想睁开了,希望有谁能够将他杀死在这繁华的梦魇里。
……
“小哥,到了。”司机停了车子,回头看他。
郑江坐直了身体,刚刚坐姿不好,害他有些腰疼。“多少钱?”
“36。”司机扫一眼表,报了个数字。
郑江给了钱,道声谢,就下车了。他抬头看耸立的建筑,又裹了裹风衣。
他们的痛苦由他中止,他的痛苦谁来承担?
郑江安慰地笑笑,进入了大厅。找到了柜台,他直接就问:“你好我找一个姓陈的客人,能告诉我房号吗?”
柜台小姐看他,公式化微笑着:“您登记一下……”
“我是他侄子。”
“请登记一下。”
“我记不住。我是来接他走的,他不喝醉了吗?”郑江演戏说来就来。
“……我可承担不起。”柜台小姐一脸为难。
“打内线,你确定一下。”郑江说。
柜台小姐想了一下,答应了。打完电话,她又微笑着:“您到1406房就行了。”
郑江道谢,赶紧去搭电梯。踩着棕红色的地毯,找到了1406,一开门郑江差点被浓郁的酒味熏出去。陈定节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衬衫扣子松了几颗,正歪倒在床上睡死了。
郑江深吸一口气,心下一阵犹豫。
是找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