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酒杯落地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苏袖月抱歉一笑,蹲下身,正要拾那碎瓷片,裴彧见此,慌慌张张要拦她,这一来二去,自己的手反倒被划破了。
他眸光微闪,忽地把手背在身后,“袖月,我”
“我什么?云南王,裴恪,你说我猜得对吗?”苏袖月抬眸,握住他的手腕,正色道。
她摊开裴彧的掌心,问道:“手指上的划痕呢?该流的血液呢?”为什么一点事也没有。
陡然间,她松开手,叹息道:“裴彧,你一个人很孤单吧。”不仅和别人不一样,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身边所爱的人一个个离去。
拥有着最冗长的时间,却享受着无边无际的寂寥。
“唉裴彧,还是裴恪?”苏袖月敛敛心绪,一时竟不知该叫什么。
“都好,苏袖月,别再走了。”他低语,一把抱过微怔的女子,压抑道:“在你面前的,已经是一个完全透明,毫无隐藏的裴彧了。”
“好,我不走,不过你要松、松手了。”苏袖月无奈地说着,被紧紧抱着,呼吸都困难。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是吧。”他小声道歉,不舍地伸开手,似想到什么,裴彧取来了一只风筝。
不会,要放吧?苏袖月轻皱眉头这可是室内,她这般想着,那人已拧动床头机关,抬眸一望,房顶悄然开了偌大的天窗。
只见裴彧不疾不徐地引线,风筝上的老鹰霎时翱翔天际,他走近,欲交付到苏袖月手中。
“袖月,你以前不开心时,总喜欢放风筝,说烦恼随风散,后来你不在了,我一个人替你放。”
“是、是吗?”苏袖月眸光微闪,她肯定以前未见过裴彧,望着眼前的风筝线,她垂眸,淡道:“谢谢,我不喜欢老鹰。”
“是嫌它凶狠残忍吗?”裴彧眸中闪过失落,见苏袖月未说话,他把线塞到她手里,急道:“我承认我从前是心高气傲,就像这只鹰。”
“可是不管这只鹰再怎么好强,它现在不还是乖乖掌握在你的手上吗,对你不会有丝毫的违背的。”
“裴彧!”苏袖月止住他,轻声道:“对不起。”她全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而这样的感情让她惶恐。
“我去睡书房。”她略微慌乱地把风筝还给裴彧,线却忽然断了,抬头望,天窗上狂风呼啸,暴雨隐隐欲落。
苏袖月推开门,未走几步,雨水就倾盆而下,她沿着长廊向前,借着闪电隐约暼见黑暗中立着一抹浅色的身影。
他似站了很久,全身湿透,墨黑的发全部贴着鬓边,一双眸却执拗倨傲得很。
“太傅”他启唇,带着委屈,道:“你喜欢裴彧吗?”
苏袖月停下脚步,容珏续而又道:“还是你喜欢慎言?”
他忽然走近,狠狠咬着苏袖月的唇,那句“你喜欢我吗?”,连问都不敢问出口。
“殿下!”苏袖月猛地推开他,湿漉漉的雨里,容珏被推开好远,他想上前,心心念念的那人却道——
“殿下!臣说过臣只喜欢,女子!”
“是吗?”容珏哑然问着,他撑着扶栏滑落在地,失笑道:“好,喜欢女子好!”
“咳咳”一身狼狈的少年转过身,吐出口中鲜血,精致的面容漾起苦笑,明知有蛊不该动情,可是我偏偏,不信邪。
若爱不了,那便恨我罢。
“苏大人”容珏擦去唇角血渍,从容起身,他笑意天真莞尔,轻咳道:“太傅啊,本宫特意来告诉你,你的严大人,他身陷囹圄了。”
“你,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