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爷子盯着他紧紧抿着嘴角,眼里全是愧疚,“我也并不相信这些,但是小沣的病太严重了,连他自己都动摇了,正好当时遇到了你,他发现你就是他要找的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说着他苍老的手颤颤巍巍的抓住骆丘白已经冰凉的手掌,老态龙钟又绝望非常的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孩子……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小沣对不起你,但是……请你原谅一个垂死挣扎,濒临送命的人,对活下来的渴望,小沣他从小被我宠坏了……拿你来结婚冲喜,也是一时昏了头,我这个做爷爷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别生小沣的气。”
骆丘白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觉得这是他这大半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冲喜……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人用来冲喜?
指尖控制不住发颤,他喉结滚动几下,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所以……这就是您对我这么好的原因?”
老爷子不说话,艰难的闭上眼睛,“你也看到了……小沣的病真的因为你好了很多,你是小沣的恩人,我无以为报。”
骆丘白抿住嘴角,视线混乱的盯着墙上的钟摆,脑袋里嗡嗡作响。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第一次进祁家,听到他生日就高兴的合不拢嘴的一家人,唯一的孙子跟男人结婚,也纵容不管的老爷子,还有……今天晚上让人受宠若惊的和善态度……
原来只是因为他的命太好,八字太正点,才这样轻而易举的攀上了祁家这根钻石高枝。
以前他还厚着脸皮的想着,祁沣或许是真的口味独特,才会找上他,现在才明白自己的脸还不如八字值钱,或许祁沣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不是他了,而是他满脸上写的“阴年阴月”四个大字。
这样的真相让骆丘白觉得自己在祁沣眼里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用来为他保命的道具。
眼球突然有点刺痛,他想起前一刻两个人还在厨房里紧紧相拥,笑闹着做着一盘滑炒牛柳,可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切都变了?
骆丘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的祁老爷子卧室,脑袋里一片空白。
当他走下楼梯看到祁沣的时候,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其实祁沣并没有什么错,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钱货交易,那场婚礼也不过是一场形式。
如果说他以前还不明白祁沣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跟自己这个刚见三次的人结婚,现在是彻底的懂了,以前他以为的“祁沣不举所以想找个知道他秘密的人尝一尝结婚的滋味”的想法,在现在看来完全是个笑话。
他明明一开始也是把这个当成一场游戏的,现在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骆丘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很难受,并不是很疼,却无声无息无孔不入的侵入心口,划出了一条很浅的伤痕。
骆丘白,你竟然在一场游戏里认真了,你个傻逼。
走下楼梯的时候,祁沣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他,拉开车门的时候,祁沣的表情很淡,但是骆丘白还是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掩藏不住的笑意。
他很诧异自己已经这样清楚、熟悉的搞懂这个男人的每一个情绪,才两个多星期而已,他竟然这样的努力试着接近一个人。
“刚才爷爷跟你说了什么?”在车上祁沣问他。
“哦,没什么,就是闲聊。”骆丘白笑了笑,眉眼弯起,没心没肺。
他觉得自己还能笑得出来说明陷得不深,幸好在完全被淹没前,一颗心还能爬上岸。
以后只谈交易,不谈感情,挺好的……对谁都好。
☆、27(一更)
望着楼下卷尘而去的车子,祁老爷子一脸凝重的坐在椅子上,攥着拐杖久久没有说话。
这时房门打开了,孙道长走进来,想起骆丘白刚才离开时的脸色,心里已经猜到老爷子之前跟他说了什么,紧紧地皱起眉头,不赞同的说,“老爷,我明白您不愿意少爷跟男人厮混在一起的心情,但是现在他的病还没好,您为什么这样迫不及待的过河拆桥?你想过那个孩子的感受吗?”
祁老爷子抬起头来,脸色阴沉,揉了揉额角慢慢开口,“道长,你当我纵横商界这么多年,这个浅显的道理还不懂吗?可我也是迫不得已。那孩子是祁家的恩人,我做这些事情迟早会遭报应,但我不只是小沣的爷爷,还是祁家的家主,做事不能妇人之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祁家的血脉葬送在我手里。欠那孩子的,我会努力偿还,祁家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给他,惟独断子绝孙不行。”
“刚才你也说了,那孩子身上的芙蓉勾是会认主的,万一小沣变成了肉钥,形成了锁钥之契,骆丘白会越来越缠着小沣,到时候,两个人互通心意之后,岂不是更加难分开了?长痛不如短痛,我宁愿现在就当个恶人。”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小沣的脾气我太了解了,他一旦决定一件事情就不会轻易放手,指望他对骆丘白死心,估计等我进了棺材也看不到那一天。但骆丘白不一样,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只需要把实话告诉他,他自然会明白这只是一场交易,一旦看清了自己的身份,他肯定就断了跟小沣假戏真做的心思,到时候,小沣再一头热也没有用。”
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孙道长不赞同的在心里质疑一句,他觉得祁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