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马警察很厉害。”红毛又夸了他一遍。

不过这是为什么？他哪里厉害？因为他神神叨叨的？我知道，电影里那些最终破了大案子的警察都这样。

“他们队里把昨晚那十三个杂碎的死归类为交通意外，因为是他们闯红灯，所以卡车司机不负主要责任。”红毛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他本不该在讨论死亡之时笑，这不是个可笑的话题。

他接着说，“他是对的，那群杂碎，是我弄死的。”

一听这话，我感觉心脏都不会跳了。

“人是我弄死的。”他重复了一遍。

杀了人，你这么平静的么？

红毛脸上有笑容，可在我看来，那笑，实在比青面獠牙可怕。

“你真杀了人？你没有把他们的时间变回去？”我说话都不是那么利索了，有点颤抖。

“没，回不去了，他们就是死了，死于意外车祸。只不过那车本来不是在那儿的是我把它放那儿了，他们鬼叫着骑车骑得飞快，路面上所有车都让着他们，突然，空无一物的大路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一辆大卡车，这时候想闪已经来不及了，大卡车轻易地撞倒他们，像推到一副多米诺骨牌，这个倒下撞倒下一个，啪啪啪啪啪，全倒了，然后，搞不清楚状况的卡车司机还死死地踩着油门，碾着就过去了，轧死猪的声音。”红毛说。

我只感觉口干舌燥，张嘴啊啊啊啊地发出哑音，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不过是把两条时间线牵在了一起，让本该在半小时后到来的卡车提前了半小时到了那个街角而已，效果拔群。你也可以做到的。”红毛继续说。

我冲他摆摆手，摇头，表示自己不行。

“哼哼，仁慈？善良？表示同情？”红毛笑，我看见他这张笑脸，我有种打爆它的冲动，真的，虽然我知道我不可能打过他，但是这种冲动很实在。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弄死这十三个，是从哪里来的？”

我摇头。

“你知不知道出城往西，那有处山岭，岭上有个庄子，庄里有户人家，大户，四世同堂，五十二口人，被他们十三个杀了。老人九十八，两年后就是百岁寿星，老人的孙子的女儿，出生八个月，还没断奶。全被杀了。”红毛敛去了笑容，他不笑时候，看起来很冷，生人勿近。

“知道为什么吗？不过是因为他们家藏了颗夜明珠，不肯卖，做不了生意就让他们做不了生人。”红毛逼视我，“这种恶人，该不该死？”

我怎么回答？

若这是事实，他们万死不辞其咎，但若这是红毛瞎编……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我哑着嗓子说。

“联盟里有消息传递，那十三人死人的上头的对头，就在我们联盟里。”

“你那什么联盟，还有你，凭什么就把他们直接处死？不能报警吗？”

“报警？哈哈，”红毛像看脑残一样看我，“你逗我玩呢？你知不知道那十三个人个个都是能力者，警察？别说他们只有小手枪，就算是军队，都搞不定他们。法律警察是对人使的，他们根本不是人！跟你说过了觉醒能力之后不要把他们当人看，你忘了你儿子当初炸了实验楼？那是人干得出的事？”

我无话可说，我并没有能力，我总觉得他们的世界和我还是隔着一层薄纱，我进不去，他们却能轻易打碎这层纱。

红毛拍了拍我，“把他们当牲口，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我知道你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我本不该告诉你这是人为的……”

“不，我对动物的血没有反应，我只晕人血。”我说。

“啧，你这自以为是的善良。”

“不是善良，是底线，我没有能力，所以我还算是个人吧，是人就不会做出和忍耐这种不是人干的事。”

“但我不是人，别以为人多了不起，在我看来只是劣等的生物，你们跟我脚下的蚂蚁没什么不同。”红毛垂下眼，用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看着我。

“时间选择了人类进化到如今，人类用‘文明’让自己束手束脚，称之为‘秩序’。但是，人类最终还是在做着最原始的事情，那就是生存，和进步。世界的本来的模样，就是弱肉强食，所谓的秩序约束，是你们人类自己玩的游戏而已。祸乱之源开启，‘文明’就被打破了。我手握力量，我就有说话的分量。所以我杀了那十三个人，我说我是制裁，他们犯了恶，我除了恶。你当然觉得不能接受，因为你是人，你觉得我野蛮，但是我看你才是落后，你愚昧。你们自己欺骗着自己，让自己日益怯懦，虚弱。用‘文明’的外衣包裹着**的不堪。表面光照亮丽，内里腐朽不堪。我真唾弃你，你同情他们不过是因为惧怕我，怕我像弄死他们一样弄死你。我不会，因为拯救时间需要有你，你现在不过是个区区人类，但是也得适应啊，世界因为人们的觉悟，显露出了本来面目了。哦，你不是喜欢武侠小说吗，你说那些故事真，那不做作，那些人才是人，那是因为，故事里，世界本来的模样可以被塑造，就像是现在一样。人类自觉的公约会被超越人类的力量所排挤。有力者制裁力弱者，无力者被淘汰。所以，这种事情降临在你们每一个平凡个体之上，就是灾难。”

我竟听不懂红毛在说什么了。我觉得他强词夺理，但又有道理。

不过我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他拳头硬，他就不是错的……现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