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并没有接阿长的电话,阿长连拨了七次,都是无人接听。
“擦,这个混蛋,干什么去了?”
“算了,联系不上他也先别着急,刚才那个老医生跟我说,等你把这两瓶打完之后叫他,来给你上药。”阿长伸手小心地在我脖子上捏了捏,“好像是真的被烤熟了,我有点闻见肉香。”他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看我的时候眼神有异。
操,这货对肉类食物有种执念,可是老子是人啊。
我躲开他的手,警告他,“你丫别打我主义,老子是人!”
阿长笑笑,眯着小眼睛对我摆了摆手,“不会,我开玩笑。”
阿长坐回旁边的空病床上。
然后就不说话了,我感觉很累,又困,可是身上疼,闭眼就感觉全身像被置于火坑之上,有一种灼烧的痛感,根本就没办法睡觉。
我睁着眼睛,慢慢地呼气吸气,尽可能地动作小些,身上就没有那么疼。
“方丘。”
阿长突然抬起头叫我。
“啊?”我瞥了眼他,他十指交叉,撑着下巴,脚踩在病床底下放盆的栏杆上,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我问道。
“刚才你说要是辰天卿没来的话,白萧那刀会捅进去吗?”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胸膛。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我觉得,他会。”
“为什么?”
“白萧是什么人啊,他有多小心眼你看不出来吗,先是那天看见老王就下杀手,还有后来又来我们班堵霍曦,还有今天,他尾随霍曦孙琪去的体育场。”我摇了摇头,“白萧他心眼太小,心胸太窄。杀人这种疯狂的事情,别人我不敢说,他的话,我觉得他是能干得出来。而且他对我们的恨意可从来没有减弱过。”
阿长点着头,“的确,白萧是恨我们的。他刚有了能力,妹子还没有追到,就被我们给废了。他有理由恨我们。”阿长咬了咬嘴唇,接着说,“刚才,他凝聚出短剑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那么凶狠,像刀子一样刺在我眼中,我感觉到他的怨恨和愤怒,他那时候的杀意是货真价实的。”
阿长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你说。”
我没有说,阿长在想些什么呢?
“白萧之前虽然与我们关系多么好,不过至少也没有过节,在楼道上看见了还偶尔打个招呼,可是他获得能力之后,为了霍曦竟然毫无顾忌地对我们出手,我看不惯,这也就是我帮你把他的能力核心爆了的理由。异能并不是一个人可以嚣张跋扈的资本。”阿长看着我,认真地说,“我觉得,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该怪的不是别的,就是这莫名其妙就觉醒了的天赋!”
听完阿长的话,我心里有些吃惊,这种论断我之前就听过,但是我不以为意。
是红毛说的,人们在突然获得了强大的能力之后,就会变。
他害怕人类社会因为能力的大规模觉醒失去控制,所以他暗地里与许多组织缔结盟约,组成了一个“维稳同盟”。
当我第一次听到红毛的这种观点的时候,我是不以为然的。
就算是觉醒了天赋又如何,人难道还能不是人了?
性情大变?怎么可能。
但是红毛没有跟我争论,他让我走着瞧。
而现在,阿长跟我说白萧变成这样,是因为异能。
我记得,红毛之前把人间的异能,取了一个名字,不是很好的名字,叫做“祸乱之源”。
“异能觉醒,人类就不再是人类。”
“从今天起,城市分割为‘约束地域’和‘自由地域’,‘新人类’政策正式实施。”
我一直不愿意接受。
但是,接受与否,似乎由不得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敢妄自猜测阿长的想法,但是我知道,对于天赋,对于异能,对于“新人类”,阿长一定有他的想法。
因为他也是新人类,登记在册的。
“我的能力,是在老王他们觉醒之前就有的,”阿长说。“那时候我隐藏着我的能力,因为大家都没有像我这种能看到各种生灵死去的魂魄的奇怪能力,我觉得我跟大家不一样,我自卑,恐惧,小心翼翼。可是等他们突然觉醒了能力,我以为大家终于一样了,原来我不是被孤立的,不是跟大家不同的,我放心了。但是又有些人并没有觉醒能力,我觉得这没什么。可是像老王,像霍曦,还有像白萧,在他们看来好像不一样了。没有能力的人,跟他们有着一种巨大的差距,那种差距,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神和人的差距。”阿长抬起头,眉头紧锁,他望着我的眼睛,“你嫉妒羡慕着老王的能力,就像老王鄙视着你没有能力。”
阿长的语声低沉,不带一丝感情,我听在耳中,心生悲哀。
原来他都看在眼里。
我对老王的妒忌,老王对我的蔑视。
从老王的能力出现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之间的友谊就变了味道。
“老王不止一次的对我表示,你,方丘,是他罩着的。他从你这里获得无比的自豪感,从学生会那里获得无比的荣耀,从打败来挑战学生会的那些能力者身上获得自信,然后自信到膨胀。”阿长缓缓地说,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从来不会去想原来老王是这么看我的。
“方丘,真的在变。你跟我说过的,小刀跟你说的,能力确实给我们这个世界带来了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