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针道:“花老板,韩大侠,老朽刚才说的,诸位可听明白了?”
花如海脸色发白,无奈地点了点头。
十年,那就是十七岁,正是人生最美丽的年华!
天道不公,幼儿何辜,需要让他去承受上一辈的恩怨情仇?
何况,那罪魁祸首童危路,祸人无数,却仍逍遥自在地活着!
救死扶伤的大侠,却落得妻亡子病的下场!
莫问针叹道:“花老板,其实,能活个十年,岂不比现在就离开好得多?最少,还有十年,能看看这世间光景……”
花如海颓然道:“是啊,十年光景……”
花无倦望着屋外桂树。桂枝簌簌,落下了一地金黄的桂花。
那鸟儿,已经飞离了枝头吧?
一向轻捷的翅膀,竟也有惊慌、沉重的时候。
花满楼一路沉默。到了院门前,他停住了脚步。现在最消沉的,应该是韩夜心。花满楼觉得,他不应该以一副低落的容貌回去见韩夜心。
他深吸一口气,闻到了飘在空中的桂花的甜香。
即使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可是它们活着的时候,仍旧很努力、很认真、很快乐。长远的时间与他们已经没有意义。
人岂不也是这样活着?谁能保证像彭祖那样,享受长久的寿命呢?
何况,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花满楼看了看自己的手。有时候身为一个聪明人,岂不是很幸福?因为很多事情,都可以尽最大可能去争取!
他扫去了心中最后一丝阴霾,面带笑容走进了小院。
院子里仍旧很安静。焜黄的树叶随风落下,鸟儿振翅,飞过枝头。
韩野坐在桌前练字。他执笔的模样仍旧很认真,只是眉头已经舒缓,不见当初紧张模样。那瓶花被他放在了书桌上,抬起头就可看见含珠带露娇颤欲滴的花朵。
荷姑坐在窗下绣花。花满楼的古琴旁,摆着一个香炉。安心静气的香味缭缭绕绕幽幽柔柔地散发出来。
花满楼背着手跨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他心中一动,看着韩野,竟似有万语千言,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韩野见他进来,抬头笑道:“花满楼,你跑哪去了?出门玩都不带我吗?”
花满楼深吸一口气,漫不经意地走过去,道:“不过是随便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