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宓地大约快速步行两个小时路程,见到一所船坞,和众多船坞一样,也是沿着河畔而建,而在船坞的对面的,隔着冷冷泛起的江湖水,我看到了又一个颇为熟悉的场景,监狱。
我曾无数次地和这个地方打过交道,因为心教的主张较为积极(激进),所以经常会鼓动民众发起暴动,然而这类暴动的主力们却会被雾落的军队,毫无悬念的压制。而作为煽动的主要力量,心教的和尚们是十分习惯这个地方的一切。
在以战杀度日之前,我也是这里的常客。
对于我所处的地方我自然也不会陌生,这当然不是条河,修正一下,那是一个叫“净湖”的血腥人工湖,为开凿此湖死的人不比任何一场战役更能令人动容。而在对面耸立着的监狱叫“老关城”,雾落目前最大的监狱。
说它大绝对不是肆意编造,这是雾落王都数得上的宏伟建筑之一。当然这座建筑,更带着恐怖和死亡的气息。
从速过湖之后,推开老关城的大门,惨叫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鸣冤声,无一不提醒我,那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日子,当然,我并不怀念。不过有人到非常愿意记得我,记得那些事。
肮脏的牢房里,隐隐发臭的角落。“还记得吗?”妲菲兰若有所指的道:“这里。”当然记得,这里是我服刑的地方,我在那里待了小半年。
监狱走廊的火光颤动着,周围与之前相对的是冷漠的肃静行礼声和严正有序的传令声,那是北方腔极重的雾落语:“有贵客谒见!”
贵客?这个称呼倒颇为有趣。
“你很快就会整个了解了。”妲菲兰的小声的对我道。我则报以冷嗤一笑。
一个贵族要在监狱里接见一个前贵族的平民,这桩事情这么见不得人吗?看来应该是有所求的,我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着。
他们没有明说,从旗帜上看,是米凯兰托家族,这也是一个线索,这个家族是米迦兰公国的贵胄,还和北方郡的这位爵爷有些沾亲。
怎么讲呢?米凯兰国是一个处在西郡西北的小贵族,他们有一支血亲真是来自于“鸮之骑士”的家族、当月扈和佩兰蒂亚这样的超级大国交战时,这个家族因为生活的领土国土面积小,地位也小一直也是摇摆不定。
在历史上,他们就是一个以臣服他国闻名的隶属专业户,但是此国的反复易手使得两国也纷争不断。米凯兰托被称为“佩兰蒂亚的另外一条狗”——和普罗米亚人在雾落的名声大致相当,反正哪一个都不太好听。
如今和北方郡的这位公爵看来应该是走到一起共谋大业了,也算是凑味相投。
未达成目的政客们都以与虎谋皮。
圈谋抢地,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在这一点上那些坐在辩论堂里的老家伙们和贫民区的流氓一样,只要能开打,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地。
“好久不见,”一声熟悉的妙音,从甬道一侧传来。我们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体态婀娜的少妇贵族穿着传统大红色的露背晚礼服,喃喃的对我说着纯正的月扈语,这种乡音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骑士们对少妇行了礼,便在四周站护。
格萝莉娅?!
我往见眼前的人,呆住了,那是从小时便认识的青梅竹马,我一直寻找的,我的挚爱。不可相信的还活着!我是一个相对冷静的人,至少不太会做一些不太可能发生的事,而现在,我默认一个应该死了的人,格萝莉娅正看着我,眼中有一种淡淡的伤感:“跟我来……”这更让我惊奇了!她居然能说话?!我们相识之时,因为“硕鼠”的“功劳”,我们都已经变成了哑巴,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还喜欢她呢?”妲菲兰故作吃惊的看着我。有时年轻的女孩子就是有这样的毛病,爱在别的女生面前变现自己的占有欲,哪怕那些人和事都不是她的。
格洛丽亚一撇嘴,瞄了一眼我:“你没告诉她?”
我无话可说,本就不能说。
“告诉我‘什么’呀,用什么‘告诉’呀?”妲菲兰笑着不怀好意的扭了我一下大腿。
我心里暗暗咒骂妲菲兰:爱你个大头鬼!
首先我要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哑巴的亡妻能死而复生,还能说话?
我们穿过监狱的西大门,来到一座教堂的正面,庭训教堂,每天都会将犯人拉到这里来听教廷的所谓劝善训诫,教廷是独立于每个国家的,又被每个国家表面尊奉的地方,他们信仰的景教,其实已经开始没落,但作为攻伐的必要借口,这类的教堂依旧在国家监狱里存在。
此时四旷遥渺,在教堂的正堂,四处篝火缭绕,映照在两旁圣人的雕像和马赛克彩绘玻璃,这种静谧的气氛,带着继续特点的阴森。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吐露着一望不绝得黑色。在我们走这条直达路的尽头,在正堂的逐个景教神像的之下,赫然站着四个人,其中,站在中央的一人,看到我之后,显得异常兴奋。
我也很兴愤,愤怒的愤!
“喂喂,笨瓜,”看着我们对视的气氛有些怪异,妲菲兰拉了拉我的裤缘,微微指了指那个神情异常的人道:“你们认识啊?”
何止认识。我咬了咬牙,唇边快渗出了血那可是深仇大恨哪!
我认得他的甲胄,还有那绛色的斗篷,他身后带着的士兵举起的火把,点亮甬道两段的火烛台,映出了他的脸——那个给我带来厄运的人渣,“硕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