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兮斩钉截铁的开口,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让秦岚忽然有一种扇她巴掌的冲动。
“一个月的时间。”
“什么?”
“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考虑,一个月之后,我可以确定,你会乖乖在这份文件上签字。”
秦岚居高临下地望着宋聿兮,那种优越感与蔑视,让宋聿兮心里很不舒服。
“不给我心目中的数字,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这里。”
摇摇晃晃的房门在宋聿兮的眼前合上,她冲着秦岚离开的背影叫嚣,强忍住了夺眶的泪水,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够像她那样,光鲜亮丽的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挨打受罪。
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现实。
“叮铃铃——”
屋子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
费力够到藏在床底的剪刀,宋聿兮咬牙割断了绳子,踉跄着走到桌角,拾起了地上快要散架的电话。
“你好,是宋小姐吗?麻烦您这个周末来嵩山疗养院一趟,因为您数次拖欠住院费用,我们已经对您失去了信任,现在正在为您的外婆高女士办理出院手续。”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啪嗒……嘟嘟嘟……”
不等宋聿兮开口,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盲音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敲打着她的心脏,冷意从她的脊椎骨蔓延。
“叮——”
又一声电话铃响了,宋聿兮手忙脚乱接起来,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是不是疗养院的人改变主意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无论如何都会筹到钱的!
“宋聿兮,这个月你是不打算交稿了吧?很好!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
☆、自作自受
“李主编,这太突然了,还没到月底,月底我一定会交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跟你说实话吧!不是我们刁难你,而是有人放话要封杀你……我们不想招惹麻烦,你好自为之吧!”
犹如晴天霹雳般,宋聿兮搁下电话,抿进了唇,攥紧的手心冒出一层细汗。
慌乱、无助、茫然……
雕塑似的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宋聿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着一把手电筒走进了侧卧。她费力弯下腰,趴在床底,拿电筒照了照,果真看见一个漆红色的木箱。
“噗!”
将木箱拖出来,吹掉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宋聿兮捏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面赫然就几件东西。
手帕扎好的银镯子和几块金子,捏在手心里有些硌手,宋聿兮眼底涌出一泡泪,这是外婆留给她的嫁妆,老人家一辈子的积蓄。
只是现在卖了这些,也只够付外婆在疗养院一个月的费用!
“这是什么?”宋聿兮的视线又落到箱子底部,一个精致的木盒上,木盒花纹繁琐,上面镶嵌着金边,一看就价值不菲,“为什么这个我从来没见过?”
宋聿兮自然自语打开盒子,让她失落的是,盒子里只有一个不起眼的松石项链。
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放回去,她不忍心动外婆的这些东西,再苦再难,她也得想其他办法。
“宋宋,你在里面吗?”
房门被人大大咧咧地推开,进来的男人约莫二十七岁上下,皮肤偏白,剑眉星目,五官端正,加上穿着时尚,看上去非常英俊阳光。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要加班吗?”见到男人,宋聿兮立刻收起惨淡神色,笑眯眯地迎上去。
胡彬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躲闪,“别提了!老板冤枉我跟老板娘有染,愣是将我给辞退了!”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你们老板太不讲理了!辞退你就算了,怎么能拿这种事冤枉你……”
“宋宋,喝点水消消气!”
十几分钟之后,宋聿兮依旧黑着脸,怒斥胡彬的老板,倒是胡彬显得淡定很多,进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体贴地送到她的嘴边。
胡彬俊秀的脸凑得很近,宋聿兮下意识一躲,不好的预感从她的心头升起,她小心捧着水杯,一口一口抿着,余光瞥向胡彬,神色颇为复杂。
果然三分钟不到,胡彬开口了。
“亲爱的,这个月我丢了工作,也不敢告诉我爸妈,所以手头上有点紧。你再过几天该发稿费了吧?能不能先拿点钱给我,不然没几天我就会饿死了。”
对上胡彬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宋聿兮的喉咙像是塞住了棉花,到嘴边拒绝的话,她顿了顿,还是咽了下去。
“好……不过你能等明天吗?明天我去银行取钱汇给你。”
不是没有听出宋聿兮声线不自然的颤抖,胡彬却还是如释重负般,喜悦跃然脸上,“亲爱的,果然是你对我最好,比我爸妈对我还要好!”
伸出修长的胳膊将宋聿兮揽进怀里,胡彬笑弯了眼,这下好了!下个月他又可以潇洒地泡夜店了!
“亲爱的,前几天我包了一点饺子,你带回去当夜宵吃吧!看你最近一直没休息好,找工作的事情不急,你先休息两天。”
“好!那我走了!你也好好休息!”
将保温壶用围巾包好递给胡彬,将他送出了门,宋聿兮望着他开着拉风的摩托离开,抬手揉散了眼底那一抹疲倦。
夜渐渐深了,天空没有星子。橘黄色的路灯下,清瘦的身影无限拉长,宋聿兮屈膝坐在长椅上,手托着电话,呢喃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