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哈罕拉了魏池的手:“看你那熊样也能猜得到!”
那集市离宫殿并不近,两人走近时,银钩已经嵌在西天。说是集市却又不单是集市,漠南只有春夏两季气候宜人些,这会儿正是春天,每到个月初便会有些节日,今天要过的是“摸花节”。
“花儿将开未开,所以要人摸一摸才能开得艳丽,这就是‘摸花节’。”索尔哈罕解释。
“花儿一摸就摸死了……这是个什么奇怪的节啊?”魏池很诧异,难道漠南的花儿还得人摸了才能开?
索尔哈罕忍不住又笑了:“你是死脑筋么?除了那树上的花儿,不是还有你这朵花儿么?”
魏池想了一想,有些明白了,原来是摸人:“……真的可以摸啊?”
索尔哈罕忍不住抬手就几巴掌,敲在某人的头顶上:“你这表情看着真恶心!”
“你觉得我恶心你还摸我?”魏池捂着头很委屈,我又不是男的,我问这话哪点恶心了?
“那个摸,只是说说,”索尔哈罕娓娓道来:“是指心有灵犀的男女手拉手逛集市,手拉手!明白了么?”
魏池闻到了烤面人的味道,伸长了脖子:“走吧,走吧,这个节又不管我们的事!我们赶紧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索尔哈罕撇嘴:“怎么不管你的事?万一遇上你的老实人了呢?”
“嗯,说得对!你也帮我上心些!看见老实人了知会一声,我好追上去摸!”
索尔哈罕抬手又是一巴掌,抽这人嘴贱。
这集市虽不比大齐京都的花样多,但也够热闹了,两个人挤在人堆里头四处瞅着热闹。魏池听不懂漠南话,只知道瞧热闹,见着人多的地方就往里奔。索尔哈罕在后面拖住了魏池的手:“人多的地方是有僧人在舍婚嫁呢?你也要去求么?”魏池听了挠挠头:“我以为是耍大锤呢……那么多人……”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客人的身份,老老实实的由索尔哈罕牵着,不好再乱串了。
魏池觉得漠南好吃的东西有几样,第一就是羊肉,以前嫌羊肉臊,魏池很不喜欢,但这漠南的羊倒奇怪,怎么做都没怪味,要不是油腻得很,魏池怕是要天天当顿吃。才入得集市,魏池就指着羊肉摊子直蹦,索尔哈罕天天吃这个,本是不稀罕的,但犟不过她,也只好陪着吃了几块肉。第二的就是漠南的甜果饼子,漠南不产甜菜甘蔗,除了从大齐贩来的白糖黄糖,就只能吃草原自产的‘梅子糖’。这‘梅子糖’的梅子长在一种小草上,每年盛夏收获,量也不少,但就是不够甜,酿干了、做了酱放在坛子里卖,漠南的贵人们嫌它色泽不好,又有些回酸,是不屑吃这个的。这糖做菜不好却很适合烙饼。不论是酿好的酱还是新鲜的梅子,做了那烧饼馅儿简直就是人间美食!那酸酸甜甜的酱汁一点也不腻人,一口咬下去,果肉软而韧性,真是百吃不厌。偏偏漠南人对面食极其上心,那些小果饼子做得精致可爱,魏池选来选去选了两个白兔饼,一个递给索尔哈罕,一个自己啃。索尔哈罕看魏池一副活宝相,没忍心笑她。看手上的小兔做的着实可爱,也没舍得扔,拿在手上当个小玩应儿瞧着。
走到面人铺子面前,魏池又挪不动脚了,买了一个男娃娃样子的又买了一个女娃娃样子的让索尔哈罕选。看到索尔哈罕不选,那面人铺子的老板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漠南话,索尔哈罕脸一红,只好选了那个女娃娃。面人铺老板看索尔哈罕选了,又是得意又是骄傲,叽里呱啦的又说了一大堆。索尔哈罕不好意思的埋了头,赶紧扯着魏池走了。
“他说什么?”魏池已经把那个男娃娃咬下了肚。
“他说!”索尔哈罕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他说……”
魏池转了转眼睛:“该不是叫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两人对视片刻,齐声声笑弯了腰。
听得前方锣鼓喧天,挤进了一看,原来这才是耍把戏的地方。不过漠南可不弄什么胸口碎大石来吓唬小孩子,人家直接就拍两个大汉,裸了膀子对摔上了。说来也奇怪,过了濆江、白云上向北,人却不如大齐北方的人高了,但又和江南的不同,他们往往矮而壮实。像这两个汉子,也就比魏池高了半个头,但那膀子都快赶上魏池的大腿粗了!两个人正□了膀子跳着圈子,等那锣鼓一停便要开战。
索尔哈罕挽了魏池的胳膊:“听说你也学了几招,怎么样,能打过他们么?”
“得了吧……我那花拳绣腿。”魏池叹气:“我学也就学个自保,难道我还能上战场不成?”
索尔哈罕捂嘴笑:“你就没点志气?你们大齐不是有戏文唱那女做男装,上阵杀敌的故事么?她能你就不能。”
魏池扭头看了看索尔哈罕那张挺认真的脸:“那出戏?假的……我查了书,那年头根本就没打那仗,文人么,瞎编挺能耐。最初好像就是打土匪,而且那女人才冲进去就被砍了,后来土匪又被官兵收了,才传出了这么段佳话,那说书的听了就添了些油醋,带的几十个人也就变成千军万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