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已经八点,从烩萃楼走出来,已经是初春,夜风里夹着阴寒,蒋璧影穿得单薄,一出门就打了个寒颤。
宋文渊道,“你把外套穿上……”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璧影?”
宋文渊回头,正好对上康天真惊喜的双眼,然后再次目睹这小子的变脸神技——毫秒之内惊喜变成惊愕,双目圆瞪、眼眶欲裂,一脸捉奸成双的悲痛欲绝。
真是个天生的演员,宋文渊还抽空感叹了一下。
“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康天真登登登地跑上台阶,抬头瞪着宋文渊,“哥们儿,撬墙角?你这事儿办得有点不够意思吧。”
宋文渊和气地笑笑,“你别误会,刚刚只是和蒋小姐谈了一笔生意……”
“你当我傻啊!”康天真怒道,“你俩有什么生意好谈的?”
蒋璧影拧起秀眉,“嚷嚷什么?我跟他不谈生意谈什么?恋爱吗?”
“哎……”康天真瞪眼。
“瞪什么眼睛?”蒋璧影冷斥,“我说错了吗?我跟文渊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吃的不多管的倒不少,闭嘴该干嘛干嘛去!”
“!!!”
康天真噎住,那一瞬间的愁肠寸断都快从眸子中溢出来了。
宋文渊看着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看着看着竟觉得眼前这张小脸儿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可爱?
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沃!特???”康天真猛地转头,指着他的鼻子大叫,“你居然还笑?你这是对我的挑衅!是蔑视!是侮辱!”
宋文渊皱眉,微微歪头避开他的手指,“别用手指着我。”
“我就指!你抢我女朋友还不准我指你一下?”康天真双手不停变换着手势,满脸挑衅,嚷嚷,“我不但要指,我还双手指,我用食指,用中指,用无名指……”
“……”宋文渊无语地看着这厮双手biubiubiu地跟发六脉神剑一样,默默抬手,握住他的手指,用力一折。
“嗷——”一声惨叫冲破云霄。
宋文渊惹上大事儿了。
第二天一早,打开小轩窗的大门,眼前出现康天真灿烂的小酒窝,和他座下巨无霸的豪华轮椅,宋文渊发自内心地震惊了,“你……”
康天真立马摁了on键,“夭寿啦,作孽啊,暗下黑手啊!不要脸啊!惨不忍睹啊!!!”
古玩街大清早上人最多,康天真这么一通哭天抢地,顿时半条街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宋文渊皱眉,“你干什么?”
康天真颤微微地伸出两只手,只见上面裹着厚厚的绷带绑得跟蹄髈似的,眼泪哗哗,“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生生折断了我的翅膀!你造吗?这简直是摧毁了我的天堂!”
宋文渊:“……”
围观群众好奇地看着他俩,“真的断了啊?”
康天真用蹄髈捧出一张x光片子,“十指连心,肝肠寸断,人间血案,惨绝人寰啊!”
“喔……真的断了哎……看这里……”
“天哪,十根指头都断了,那得多疼啊……”
“唉,真是惨啊,漂漂亮亮的小伙子,怎么下的去手……”
宋文渊抱臂站在门内,面无表情,“街头左转,第二个红绿灯右手第三个门,进门挂号,八楼是精神科。”
康天真瞪眼,“你说我神经病?”
“有病治疗要趁早。”
“你别嚣张!”康天真往轮椅的奢华靠背上一倚,“不给我个说法,爷今天就不走了!”
小轩窗门面再小也是个底蕴深厚的老店,老板黄兴运作为古玩行里有名的收藏家不说德高望重也能担得起盛誉满堂,被康天真这么大张旗鼓地一闹,影响了小轩窗的名声,宋文渊可吃不了兜着走。
“你想怎样?”
“首先,道歉!然后,离璧影女神远点儿!最后,赔我医药费!十万!”
“……”宋文渊怒极反笑了,闲闲地看着他,“第一,我并没有掰断你的手指,所以不会道歉,第二,我和蒋璧影没有丝毫超越同学的感情,第三,超市的猪蹄才卖30块钱一斤。”
康天真立马觉得被这家伙骂了,双手猛地一撑扶手,从轮椅中站起来,彪悍地仰脸,“敬酒不吃吃罚……卧槽,谁打我?”
“蠢货!”孔信笑斥一声,从人群中走出来,一巴掌将康天真扇得找不着北,顺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人从轮椅中拖出来,单手拖着往回走。
康天真挥舞着两个蹄髈挣扎,“大大大大伯,别拆台……啊快松手……我的发型……”
孔信遥遥对宋文渊带着歉意地挥手,“小宋,不好意思,给你惹麻烦了。”
宋文渊站在门口,目送康天真张牙舞爪地被拖走,轻笑一声,转身走回店内。
被揪回古今阁,康天真跌跌转转扑向博古架,抓起一面雕花铜镜,倏地一声哀叫,“我英俊的刘海……”
“少特么丢人现眼,”孔信将手机砸到他身上,“你爹的邮件,自己看!”
“我爹的邮件看不看无所谓,肯定又是肉麻兮兮地抒发感情,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中心思想都没法提炼,年龄越大越啰嗦,唉,你看,又唠叨让你好好教育我,其实我什么都懂,百科全书都在脑子里了我这么优秀……”康天真嘟囔着拿起手机,眼睛倏地直了,铜镜从手里滑落,喃喃道,“我妈要回国!”
孔信眼明手快接住铜镜,小心翼翼地放回博古架,悠然笑道,“你妈终于要来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