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锦一大早到了警局就发现办公室里气氛很怪异,一种一点就着的硝烟味。
“又没抓到人?”关锦事不关己地道。
郑飞一脸暴躁,摔了下手中的笔录:“撞到枪口上,一网打尽!”
关锦有些意外:“抓到了?那你们为什么看上去很不爽?”
“那家伙昨天晚上跟个傻帽一样带着人在巷子乱窜,一下逮个正着。谁知道嘴巴倒是紧地厉害,连夜车轮审问,威逼利诱,这家伙竟然油盐不进,这要放在革命年代,整个一个渣滓洞的斗士,男版的江姐!”熬了一夜的陈乔羽颓废地趴在桌子上控诉。
“江姐是谁?”关锦不耻下问。
“江姐是位革命烈士,被敌人抓住以后,经历严刑逼供,宁死不屈。”顾湘职业病发作,耐心地给关锦讲解。
“关锦,你不是解离性失忆吗?一般的知识和常识不会忘记的吧。”一直靠在自己小办公室门口沉默的温靖寒突然开口。
关锦的身体不可见地僵了一下,他慢慢抬起眼,跟温靖寒对视着:“大脑是个很复杂的东西,谁知道呢?也许我从来就不知道,也许我是真的忘了。”
温靖寒耸耸肩,微笑道:“也可能。不过,这也是件好事,你可以不受经验所制,跳出惯性思维的框架,想想怎么撬开王炳康的嘴。”
关锦瞥了眼审讯室,“他真的能比得上革命烈士?我看未必吧。”说完他抬腿朝审讯室走去。
顾湘不放心地跟上去,其他人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心态也跟着去凑热闹。
审讯室里的王炳康,已经有点胡子拉碴的,脸上也带着明显的疲惫和烦躁。
“这就是革命烈士的精神面貌?”关锦怀疑。
“你别看他这个熊样儿,一到关键问题上咬得死紧。”郑飞恨恨道。
关锦抱着胳膊看了里面的人一会儿,顺手拿过一旁空白的笔录本,走过去打开门。
王炳康警惕地抬头,看到关锦后不禁脸色一变。
关锦显然没有叙旧的意思,他坐到王炳康对面,把纸笔往桌上一放,架起二郎腿,一言不发。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说,他们还要深情对望多久啊?”林白打了个哈欠,眨眨眼。
王炳康似乎也坐不住了,在椅子上扭动了几下,哑着嗓子道:“警官,我渴了,能不能给我杯水?”
“没有。”关锦不疾不徐地说。
王炳康一愣,“警官,人民警察怎么能无视人权,虐待犯人?”
“你既然承认自己是犯人那就交代交代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吧。”
“我……”
“老实交代,我给你痛快,要不然我们就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
王炳康显然是被关锦那股比罪犯更阴暗的表情和语气给吓到了:“你、你想干什么!”
关锦轻轻转着手里的笔:“我们谈个条件吧,你老实说出你在这起案子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你的上家是谁,我就用这只笔做个记录。你要是继续顽抗,我就给它换个用途,做个叉子怎么样?插哪儿呢?不如,□的眼睛怎么样?”关锦的口气像在谈早餐吃什么。
“什!什么?!”王炳康有点发懵,难以置信地道,“你开什么玩笑,难道你想刑讯逼供?”
“开玩笑?”关锦站起身,手里熟练地转着笔,“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把你请到警察局来开玩笑?”
王炳康贴在椅子背上,似乎想把自己缩进椅子背里。
屋外的人看不到背对着他们的关锦的表情,郑飞摸摸下巴:“哈,想不到关小锦还会恐吓这一招啊,不过就他那小身板,太没威慑力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那个王炳康好像很害怕啊。”林白小声咕哝。
关锦已经慢慢走到王炳康面前,王炳康瞪着眼睛望着他,脊背有些发麻。这是一种怎样的表情,自己在这个小警察眼里似乎只是一个捻一捻就会死掉的蝼蚁。王炳康看着他慢慢抬起手,伸向自己。
会死的,这个警察会把自己弄死的,他的表情是这么说的。王炳康想喊救命,但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关锦突然嘴角一翘,一手按住王炳康的脸,手指撑着他的左眼眼皮,把他死死固定在椅子上,一只手握着水笔,毫不犹豫地飞速插了下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外面的人都来不及反应。丁丁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还没发出来,审讯室里就传出一声凄厉地惨叫。
郑飞和顾湘抬脚要往里冲,被最前面的温靖寒做了个手势阻止。
“我说!我都说!!!”王炳康嘶哑着叫道。被撑开的眼睛不到一毫米的位置,他几乎能感觉到那笔尖滚珠上的墨迹跟眼球若有似无的接触。
关锦松开手,轻松地走回座位,放下笔,脸上万年不变的淡漠,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身后的王炳康,摊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衣服都被冷汗湿透,里外散发着寒气。
关锦打开门走出来,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道:“该问什么我没经验,你们去问吧。”
林白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你、你要是没控制好,真的戳上去怎么办?”
关锦纳闷:“戳上就送医院啊,难道嫌疑犯不准治病?”
众人:“……”orz
温靖寒适时咳了一声:“乔羽,郑飞,你们去录口供。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惊魂未定的众人躲着“无常识、非人类”关锦八丈远,如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