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莫名的笑给弄得一愣一愣的何子都身子依旧紧绷,生怕身下的那条巨蟒会干些什么坏事。只是靠在她脖颈窝里笑着的她曾经离开后一直日思夜想的人,让她微微出了神,想起了许多事。
两年前她在美国病房里最后跟他说的话——
“呵,池尘,以前呢,咱俩就像那酒和醋,无论怎么融合,这之间终究是隔了条鸿沟,而现在,又加上了一条人命。你说,一条鸿沟再加上一条人命,天各一方的我们,难道还能走到一起?呵,要走你走,我累了,不陪你了。”
他当时是怎么应她来着?她至今忘不了她说完这番话后他的面如土色。很难想象,一个在任何事情上都叱咤风云无所不能的人,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神情。当时的她真的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心痛。
可她更忘不了的还是他接下去坚定却透着悲凉的语气对她说的话:“好,你累了,那你就休息。剩下的路,我走。鸿沟也好,孩、孩子也罢,以后的路,我都会一直朝你走去。只要你在原地等我,等着我就好。也许会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那刻,但只要你还在那儿,总有一天我会到你身边。所以,小都,求你,别放弃。”
那时候,他的一字,一句,像一把锤子一点一点敲进她的心里,刻在她的心上,让她有一瞬的时间以为他是真的爱她。
可事事都有其偶然性和必然性,何子都心里刚冒出这么个偶然性的想法时,一条短信却彻底决定了她和池尘必然性的结局。
何子都看完信息,眨眨泛酸的眼调整好情绪,抬头对着一直把眼光放在她身上的池尘粲然一笑:“我有些想吃火龙果,这附近的超市有卖吗?”
池尘被她久违的笑给唬得一愣一愣,忙站起身说:“有有有!我这就去买!十分钟,不,五分钟,五分钟我就回来!”
看着急匆匆拿了钱包就冲出房间的人,何子都收回胶着在他身上的眼光,把头转向了放在前面桌子上被落下的手机。冷冷地看了会儿,思绪百转千回。终于,她还是赤着脚下了床慢慢一步步地移到桌子边,把微微有些发颤的手伸向了他的手机……
餐桌上,何子都低头面无表情地吃着晚饭,对对面看着她眼睛都发亮的某人熟视无睹。
“吃好了?怎么只吃这么些?你现在这么瘦,要多吃点才行!来,再吃点你最爱的水煮肉片。”
何子都深吸口气颇有些无奈,伸出手阻止男人朝她碗里夹菜的动作:“池先生,您看我现在这烧也退了,饭也吃了,那就劳烦您高抬贵脚左转出门不送。”
“我去把刷碗了。”
“哎哟我说池大少爷,您就别再装耳聋了行不行?您真要洗碗也别在我家洗,您这手精贵着呢!别让我家的污渍脏了你的手。”
“……”
“您别这么一副受了我欺负似的表情,我何子都就这样一人,您要觉着我变了或怎样,您大可不必在这儿受我的毒舌,左转出门,后会无期!”
池尘听着这一顺溜儿针刺的话,微微叹了口气:“小都,我们好好谈谈。”
“谈谈?呵,池尘,我早就在那封信里说的是一清二楚,上天把唯一能够让我俩连起来的孩子都给收走了,说明什么?说明我俩在一起,那就是个劫数。违天命是要受罚的,难道没了一个孩子还不够吗?我是个惜命的人,求求你离我远点儿。”
听见“孩子”俩字,池尘的心咯噔一声,孩子的事对子都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可是对他又何尝不是?那时候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他最爱的女人。论痛苦,他不会比任何人好过。
“小都,你真是这么想的?”
“废话!我不这么想,那我说这些干嘛!”
“那你为什么流泪呢?”
“流、流泪?”
何子都一惊,忙伸手抹了一把脸颊,才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淌起了泪水。一阵懊恼过后胡乱擦了起来:“管我流不流泪啊?”
华盛顿·欧文说,眼泪里有一种神圣的东西,它不是懦弱的标志而是力量的象征,它传递着无法承受的悲痛以及无法言表的爱。
池尘看着边擦着泪边嘟囔不停的人,心下一动,扯开她的手寻着她的嘴就吻了上去。
抱着这软软的身子,他再一次在心里肯定:找着了,他真的是找着她了。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她的身体,依旧如他梦里那般令他蠢蠢欲动,无法自拔。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被折磨得体无完肤。酗酒,抽烟,窝在那个曾经有他们无数甜蜜的亲昵和拥抱的房间里,醉知酒浓,醒知梦空。
他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幻想着下一秒她就会从哪个角落蹦出来,嘻嘻哈哈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上当啦”,或者摸着他的脸心疼他亲吻他。
那些天他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醉生梦死,恍如隔世,只是嘴里不停地一遍遍呓语喊她的名字。
她说他竟在chū_yè喊着其他女人的名字,是,他混蛋,他该死,他怎么能那么狠心放任她独自一人在黑夜里流泪来承受他给她的伤害呢?他怎么能?!
当他听到她对他说愿意和他一起回国时,天知道他有多开心,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不顾一切狠狠吻了她,轻声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谢谢她还愿意给他机会,谢谢她没有放弃他,谢谢她给了他生活的阳光。
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小说吗?使用本站的免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