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看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也就不再关注,各干各事去了。
而容简看到那个抱着孩子离开的男人,却是一时激动起来,虽然激动却又疑惑,他的手捏得紧紧的,从车窗处一直盯着那个走远的男人。
太像吴湘了,虽然吴湘已经离开了他七年,但是这个男人却给了他如此熟悉的感觉,并不是长相上有多像,而是那种敲在他心口上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
他知道吴湘已经死了,但是,这个男人,却让他的心没有办法平静,也许今天是吴湘的忌日,也许是他刚从他的墓上回来,所以才对一个陌生男人生出这种感觉吧。
但是,他实在是太痛苦了,午夜梦回,从来都是在凄凉和痛苦里,以为他还在,当看到房间里的各式家具,他就明白,不过又是一场梦而已。
即使只是一个幻影,也让它长久一些吧。
他不得不将一边的护卫叫过来,夏长峥最受他器重,他对他小声吩咐了几句,就放下了车窗帘,深吸了口气依然无法平静。
而夏长峥下了马,将马缰绳递给同僚牵着,自己向着刚才男人的方向离开了。
容简回到王府,换了一身轻松的衣衫,和得力的几个幕僚一起商量了公务,第二天上朝时就要讨论了,他却依然心神不宁,心思不属地听幕僚们讨论了一番之后,心里略微有数了,就摆摆手让他们出去了。
他坐在书房里看书,却又身不由己一般,去打开了锁着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来,盒子不大不小,应该有两三层的样子,第一层里用锦布包着一只簪子,还有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容简拿着簪子盯着看,簪子是很普通的黑沉木,上面甚至没有任何雕花纹路,容简却像是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看了一阵,他将簪子放在唇边亲了亲,一如亲吻送他这支簪子的人。
他想到,其实亲吻吴湘的次数实在有限,吴湘虽然看着柔柔弱弱,却很有主见,轻易不让他和他亲昵,少有的几次亲吻,也是两人偷偷摸摸,他那时候还年幼,虽然懂得多,敢做的却不多,每次摸了吴湘的手,都能在心里偷笑好半天。
他看着簪子,眼里浮上了一层笑意,眼底深处却是深深的凄凉。
他正兀自发饷娴拿湃幢磺孟炝耍他想起来,刚才让所有人都出去了,连伺候书房的小童也是,只好自己过去开了门,却是夏长峥回来了,他对着容简行了一礼,容简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进内室,容简坐下后,夏长峥才汇报道,“王爷,您让卑职去查的那个男人,已经查清楚了。”
他把写好的几张纸递给容简,里面虽然已经写好了他调查的结果,但他依然口头汇报道,“这个人,姓闵名湘,是去年春天才从采秀城搬来京城的,住在雍东河不远的三水巷子里,家里有个弟弟,叫闵长清,有个乳母,姓顾,今天差点碾到的那个孩子,是他儿子,五岁,叫闵真如。他住那一带,多是些优伶暗娼居住,谁也不大关心别人,故而他在那里一年,周围邻居对他家也不是很熟。查到的其他事情并不多。”
容简点点头,想了一下又说,“今天在车上,我留意到他脸上有疤痕,是这样吗?”
容简并不确定,因为他去注意这个男人时,男人已经抱着孩子转过去了,而且很快走远了。
夏长峥点点头,“是的,我有多打量他,脸上,右边脸有伤痕,不过不明显,像是擦伤留下的痕迹。他家的那个孩子,倒是可爱得紧。”
容简沉吟了一阵,又吩咐夏长峥派人去监视着那个男人,这才让他出去了。
☆、第二章 深巷
第二章
“麻糍呵炙糕~”
“麻糍呵炙糕~~”
伴随着小铜锣的清脆的敲击声,卖麻糍的小贩挑着担子一声声叫卖着。
那声音低徊悠远,在幽深寂静的巷子里穿梭流转,只把每个小孩儿的精神都吸引过来了。
闵湘正在书房里补一副客人送来的古画,他那五岁多的儿子闵真如就推开书房门蹬蹬蹬跑进来了。
他也不管他父亲到底有多专注地在干正事,只一个劲去拉他的裤腿,边拉边喊,“爹爹,爹爹~卖麻糍糕啦~~卖麻糍糕啦~~”
闵湘只得把笔放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儿子,闵真如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把他望着,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嘴馋,闵真如一颗心日日地就用来想吃食来了,别的都没有大兴趣,只让闵湘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想自己小时候被丫鬟婆子围着,家里正是最鼎盛的时期,想吃什么没有,只有别人求着他吃的,他自己却是挑嘴得厉害。
现下家里落魄,他尚且要做补画和给人画赝品这种缺德事补贴家用,家里哪里能够让闵真如过什么太好的日子,自从他出生,倒是一直跟着他在吃苦。
闵湘心里一酸,俯□把儿子抱了起来,道,“爹爹在忙,你顾奶奶没在?”
闵真如不要他抱,要下地去,“顾奶奶出门了,卖麻糍糕,卖麻糍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