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琏从小就知道他们一族与其他人之间的区别,而千百年来,端木一族整个家族的体系有多庞大,作为嫡系一脉,对于本族的事情自是十分清楚。
当然,不排除有部分族人脱离族群,独自发展亦或是有族人与他人留下后代。而一般脱离族群的族人,其后代,亦不再归端木一族管制,简单的说,族谱里没有这个人的名字,那么这人的荣辱皆与本族无关。
而区别于是否本族之人的一个标志,就是他们手臂上的那一个红点。
那不是单纯的红点,那是身份的象征,证明你属于端木一族的证据,自出生起,端木一族的男子每一个人的手臂上都会带有这一个身份的证明,也仅限于男子所有。
端木一族的男子其地位高于族内的女子,男子所生之子,皆带有这个身份的象征,而女子所生之子,则无。
祭祀殿有专人管理族人的身世,即使男子出嫁,所生之子亦会记录在相应的族谱里,而每一代有多少族人,最清楚这个数目的自是大祭祀。
自那日见到太子手上的红点开始,端木琏的心头就被这件事情所占据。
太子是先皇后之子,然而先皇后并无端木一族的血脉,即使有,也不可能让太子带有端木一族的标志。
而唯一的解释就是,太子并非由先皇后所生。
当脑海中出现这个推测的时候,端木琏心里一片混乱,因为由这推测往下继续推测,那一个答案竟是让他的心充满惊悚感。
“不可能的,他们怎么会……”
满脸的难以置信,让端木琏不自觉的将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被撩起衣袖的手臂犹自露在空气中,白皙的手臂上清楚的展露出那一颗仿佛泣血般鲜红的一点,不大,却在白皙的手臂上非常显眼。
皇甫天烨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瞧见他撩起的衣袖,还有那白皙的手臂,眼神微微一变。
“什么不可能?”上前,皇甫天烨出声问道。
“哈?”端木琏被他的声音惊了一跳,一见是他,赶紧将撩起的衣袖放下,同时站起身来,“没什么。”
他不清楚皇甫天烨是否知道太子的另一重身份,也不清楚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但是目前而言,都不该由他来告诉别人。
皇甫天烨看着他站起身,却对自己的问题没有解释,心里略微有些失落,但也明白这半年多来,两人虽在同一个屋檐下,同睡一张床,但真正交心的日子,却还是少之又少。
每次看着他眉心紧锁,一脸心事的模样,其实他很想对他说,有什么烦心事,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去解决。然而他也只能在心中这样想,却不敢轻易开口。
每一次想要靠近他,皇甫天烨都会发觉,他对自己产生抵触,即使每一次他疏离自己的态度不明显,却依旧有迹可循。
皇甫天烨伸手牵起他,也只有这种程度的亲密他已经不在拒绝,虽然不知道何时两人才能够心意相通,坦诚相待,但他不会急着去逼他接受自己,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不排斥自己,真正的接受自己。
重新坐下,端木琏回望着他,同时将心底的种种猜测埋藏起来。
“中秋就快到了,到时候父皇会在宫中设宴,百官皆要一同入宫赏月,每年的中秋夜,除了官员之外,还会有官员的家属一并入宫参加宴会。”皇甫天烨开口说道。
中秋宴是宫里的一个重要宴席,凡是能入宫的官员,皆是在朝中占据较高地位之人。届时更是依照官员的品阶安排坐席,同时也是给各官员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与皇上、文武百官加深关系的机会。
因为官员可以偕同家人一起入宫,不少官员会带上到了适婚年纪的子女,以期让子女们也有机会与其他官员的子女们结识。可以说,这变相的还是一种交友相亲的机会。
“我知道了。”端木琏点头应道。
中秋宴他知道,即使他从未入宫参与过。毕竟父亲的身份十分尊贵,而这样的宴席,也是父亲必须出席的。然而父亲不喜欢入宫,大多数都未参与,为数不多的几次,也都是父亲独自入宫,从未带母亲亦或者是自己三兄妹。
突然想起那为数不多的几次,父亲皆是第二日才回府,而每一次回来,脸色都不佳。
那时候他总以为是父亲在宴席上应酬过多,导致十分疲劳。此刻想来,却仿佛有另一层被掩盖的“真相”。
心里回想着以前那些被他忽略的异常之处,竟让端木琏忘记眼前还坐着的人。
而皇甫天烨看到他兀自陷入沉思中,默默叹气。
“琏。”轻唤一声,端木琏竟未听到,这让皇甫天烨不得不伸手拍醒他。
“怎么了?”被拍醒的端木琏一脸疑惑的反问道,却瞧见皇甫天烨眼底的无奈,这才惊觉自己刚刚想事情想的太过投入。
“没什么。”皇甫天烨轻摇着头,“下午制衣局的师父会过来量体,除了中秋宴要穿的衣服,你让师傅们再多做几件衣服吧。”
制衣局是专门给皇室子弟与贵族们裁制衣服的部门,区别于民间的制衣坊,不仅师傅们的手艺精湛,且每一套衣服皆是量身定制,不仅样式多样美观,最重要的是由他们所做的衣服,更贴合每个人的身形,既舒服又漂亮。
“嗯。”点头。
看着他那一身素雅的白衣,皇甫天烨并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穿着,但是每每看到他那素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