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空旷的四周,除了四只燃烧火旺的火盆,就只有远处悠悠而来的水滴声,似那流去的时光,似那逝去的生命。
“呃……”
不知何时,一声沉闷的呻吟。
杜小九转醒。
胸口处的痛感再次袭来,一条缠绕着的红色布条死死的捆着,杜小九大力的撕扯,手指断裂的骨头带来的痛感令她身子一跳,脸色瞬间雪白。
欲要挪动酸痛的双腿,却感觉脚边有物受阻,抬眼望去,那人一袭红色紧身衣躺在一旁。
伸手试去,温度,心跳,人还活着。杜小九这才放下心来,依靠着坚硬冰冷的墙壁,舒缓一口气。
突然手臂一紧,杜小九再一次醒来。
“杜小九,你没有死,你没有死……”窦寇穿着粗气,摸了一下脑袋上的汗珠子,他中途又折了回来,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算将杜小九从花如是的手里带走,万幸的是,他没办砸。
“他不死,我怎么会死?”杜小九望着头顶,冷冷的道。
“你恨他?想杀他?”
“恨!”不共戴天。
“可是,他心里有你……”
“……何意?”
“……呵呵,那种眼神,那种方式,我至今才见过一次,只对你。”回忆着花如是那双因为嫉妒而愤怒的眼,因为在意而错乱的心。窦寇又何尝不想在梅凌南身上用一次,可惜,他永远都下不去手,如今看着梅凌南和程澄双宿双飞,除了妒忌,就只有祝福。
“笑话,他心里只有杀人和折磨人。”
“皇上,伤口恢复的真快,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
“哎,该死,你没有回去送信吗?”
“我,我担心皇上,所以……”
“快走!”
“哦!”窦寇急急的跟上杜小九,却还是被落下一大截,无奈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天亮前回了营帐,万幸的事,花如是果真没有再追来。
杜小九松了一口气,同时不等着休息,将所有人转移。
段一一起先还在犹豫是否要听杜小九临行前的话立即动身,不过他还是小心的打探到前方沿路都有人在看守,夜里走路一定艰险,于是擅自做主全体留守等候命令。
杜小九也没有怪他,只是对段一一点点头,“你做的对,夜里赶路的确很危险,是我想的不周到,当时也是急了,不过万幸的事还有你,哎……”
段一一轻轻拍着她的肩头,瞧着杜小九身上血痕,本想发问,却收到了窦寇的目光,于是闭紧了嘴,跟着杜小九一起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到了这天夜里,杜小九等一行人终于到了下一座城池之外的不远处小溪边上,同时安营扎寨,休整两日后,开始大举进攻。
月朗星稀。
紫青陌独自坐在营帐中饮酒,一杯,一杯,又一杯……
在烦闷什么?他自己也不知晓。只觉得心头上少了些什么,又好似多了些什么。
他一件一件的想来,朝中事务繁重?不是。身为皇家子嗣,这等事情自是小事。边塞告急,暂时没有办法压制?不是。
那么会是什么?
等等!
我在烦闷什么?因为她是杜小九……
紫青陌搞不清这绕来绕去的问题哪里不对,又觉得很合情合理。
紫青陌又是一口烈酒,酒入肚,有些微醉,脊背上的伤口在他一拉一动间又渗出了点点微红。
身后老御医将冯靖远的伤势叙述了一遍,抹了把汗,“皇上,怕是凶多吉少啊。”
“现在如何?”紫青陌放下酒盏,起身道。
“血是止住了,可身体太过脆弱,又因为常年生活在那等环境里,即便是正常人也很难活下来,冯将军是习武之人,可那也是肉身,会腐烂,会生病,长年累月,病入膏肓,这……老朽无力回天啊!”
花如是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对老御医点点头,“还有几日可活?”
“这,时日无多。”
“……去吧!”
“是,皇上。”
紫青陌端坐在那里,遥望远处的繁星点点,心头上的积郁再一次被敛上心头,杨柳的死对他已经很是在意,如今冯靖远又……紫青陌不知该不该将这个事情告诉杜小九,又或者像当初瞒着她一样继续瞒着。
“哎……”
紫青陌一时间也没了主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一次端起了酒盏一饮而尽。
……
“都滚回去!”
丫鬟下人围在一旁,思绪杂陈,大气不敢出,小气不敢冒。
老管家哆哆嗦嗦,佝偻着背抬不起头。
“混账!”花如是一圈拍在桌子上,想起杜小九眼看就要到手,却被人在眼皮底下偷走,他如今气的浑身发抖,恨不能将天下掀翻,将杜小九捉到眼前。
“殿下,那,那廖仙儿还在地牢。”有个声音颤巍巍的说。
“将她带来。”
“是,殿下。”
“慢着,还是我亲自前去,呵……那个贱女人险些坏了我的好事,今日我好生惩罚她一番,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哗啦啦啦……”一阵铁链抖动,接二连三的铁门被打开,一道道机关被锁住,最后一重厚重的石板应声开启,顿时一股潮气俯冲而来。
借着昏暗的地牢,花如是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隐忍的闷哼。
再走一步,他看见偌大的空旷石壁内铺着厚厚的棉被,一个被大红色棉被裹成包子状的人在那里蠕动,不时还有闷哼。
另一边,捧着水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