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欣媛本就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又被周氏数落,就更觉委屈了,可这倾慕小燕王爷的话又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说出口的,心里尽管不服气,可嘴上只能瘪了瘪,垂下眼帘红着眼眶不吭声。
知者莫如母!
这话不错!
周氏见顾欣媛低头不吭声,哪有不知道她心思的?
这些日子,自打王家表少爷,哦,不,是小燕王爷一出现开始,别说是她闺女顾欣媛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就是她这个当娘的,也想着攀上这高枝儿,为闺女谋一场荣华富贵的好姻缘来。
可是,经过小燕王爷突然间病重被皇帝给传回了京都,经历过十几年前那场生死浩劫的周氏猛然醒悟了,她明白了,像她们这样的人家,哪能攀上小王爷这样的高枝儿?
别说燕小王爷现在自身处境都不知生死,就是她们顾家,眼前看着日子要过发达了,可这路还长远着呢,谁知道以后再能不能出现什么变故?像燕小王爷这样被皇帝猜忌的人,自家人还是离得远些好。
虽然周氏也明白,顾家与燕王府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想要撇清关系不受连累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尽量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能保一支血脉就保一支!
“欣媛,娘知道你的心思。”周氏没有像其他乡下妇人那样苛责地对待自己的孩子,而是温声细语地开解道,“娘明白,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姻缘,可是,闺女呀,你所奢望的姻缘,不是咱们这等低门小户人家所能高攀的。
你不用用这种不甘心的眼神看着娘,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有你这种心思的,嫁到这样的人家,到头来能得到什么样的富贵?这其中的苦楚,可不是谁都能承受住的。
欣媛哪,就说咱们家,以前那也是曾经风光的,可就因为这种风光的背后,还有别人无法想象得到的艰辛和危险,所以咱们家才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是非常好的了,最起码一家人都守在一起,吃糠咽菜没有骨肉分离。所以欣媛哪,不是娘不让你高嫁,让你享受那富贵生活,实在是这样的富贵,不是咱们家能过得。”
“娘……”顾欣媛心有不甘地叫了一声娘,眼圈一红,却不知再说了,毕竟她一个小姑娘,不可能豁出脸面说自己的亲事,可不说,心头又堵得慌。
周氏语重心长地开导了女儿一回,轻轻拍了拍顾欣媛的手,叹息道,“闺女啊,娘是过来人,也经历过了富贵日子,所以,娘不会害你的。”
做娘的是没有不盼着自己孩子好的,至于像顾欣媛一心想要过富贵日子的心思的,能不能体会周氏的心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能不能听进去周氏道的开导,看她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怕是白费了她娘的心意了。
就在周氏开导顾欣媛的同时,顾欣月到底是没忍住小孩的好奇性子,随着村子里几个爱看热闹的孩子们,就溜达到了郭福才家门前。
选好的最佳的位置,顾欣月舒服地坐在郭福才家门前的柳树上,居高临下地向院子里望去,就见郭福才媳妇坐在院当中哭天喊地,捶着胸脯子一副撕心裂肺的样子。
闺女死了,当娘的自然是撕心裂肺地疼啊!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她郭福才媳妇真疼闺女的话,怎么可能让闺女去给人家当妾?
顾欣月坐在柳树上深深地鄙视着郭福才媳妇那痛肝心肺的样子!
“欣月姐,欣月姐,你看,常芳的娘来了。”对顾欣月非常仰慕的几个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论年纪大小,都一概称呼她为姐,大有以她马首是瞻的意思,这个变化连顾欣月自己都不知道呢。
所以当顾永根他们叫她欣月姐的时候,这小衰神就是一愣,哟,几个小豆丁今儿个精神错乱了?脑子抽风才叫她姐的?
不过,这被叫姐的感觉很不错诶!
顺着小豆丁的声音朝街道那边看去,就见常芳的娘,也就是常贵媳妇,怀里抱着不少东西,朝郭福才家急匆匆而来。
常贵媳妇身旁还跟着一个人,不用问这人是谁,一看那鬓戴大红珠花,画眉画眼,身穿红绿相配花朵的细布衣裳,手拎这块粉红手帕就知道,不是长跑这方圆几十里,走家串户保媒拉纤的媒人又是谁?!
“哟,这下有热闹看了!”顾欣月一看常贵媳妇和媒人出现在郭福才家门前就明白了,人家不是来慰问亲家来的,而是来退亲的!
果然,那常贵媳妇媳妇和媒人一进院,连句客套话都没投,直接就奔主题,“咱们常家和你们郭家这么亲事已经不合适了,今儿个来没别的,就是退亲的。”
见过落井下石的,没见过把落井下石做得如此完美决绝的!
郭福才媳妇在听到退亲这两字的一瞬间,竟忘了哭泣,双眼红肿,愣愣地看着常贵媳妇,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带着颤抖的哭音道,“你……说什么?退……退亲?”
“对,就是退亲!”常贵媳妇撇了一下嘴,十分不屑地轻啐一口道,“大海他娘你也别想多了,就是我觉着咱们两家现在不合适做亲家了,还是退的好,省得以后再有个大事小情的就好看了。”
一个被主母给磋磨死了的小妾娘家,还想着娶我家闺女?你做梦去吧!
顾欣月远远地看着常翠她娘杜氏那眼高于顶,对郭福才媳妇的鄙视之色,都能想象得出这妇人此刻心里就是这般想法!
难道郭福才家真能同意退亲?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