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破，家亡，亲殆尽，无自由。

几乎囊括所有悲剧因素，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便如某个世界里家喻户晓的故事一样，祥林嫂的悲剧再惨听多了也会乏味，悲伤的情绪永远抵不过时间，甚至会成为某些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老剧本里类似故事写的实在太多，看得人有些麻木。

如果换一个人来听这个悲惨的故事的话，一定会对此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就不会知道那种感受。

但仇凡不同。

从小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流浪长大，靠着一些好心人和自己的努力才艰难无比的活下来的那种日子仇凡真的过够了。

不管什么时候想起，他都会打心底里感谢上天，因为老天没有趁机收回他的命，让他可以活到现在。

虽然现在的他很弱，三品知元在元铭界算不上什么，和杀死自己双亲的仇人相比更是有很大差距，但他不会自暴自弃，因为他坚信上天是站在他这边的。

尤其是来到中土大陆后，仇凡对这个坚信更加坚定。

但这不代表他会一直带着这些天真的想法生活，因为无论是接触到元力，千般努力才得到的修炼指导，还是当初不顾一切毅然决然的进入天狭谷，这些都是他用命换来的。

不是好运，更不是天赐。机会永远只给有准备的人。

……

所以此刻听着魔宗少女的自述，仇凡感到很同情，甚至说如果她需要什么自己举手之劳就能做的事情自己也会顺手为之。这不是大放阙词说空话。而是同样遭遇的两个人之间力所能及的互助。

所以仇凡点点头，示意她先说下去。

看到仇凡没有直接拒绝，魔宗少女心里出现一丝兴奋，紧接着便被压下，没有表现出来。

她平静说道：“我要自由。”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早点一样，那种泰然自若让人觉得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仇凡知道她非常在意。

但这不代表他会接受。

仇凡沉默片刻，用同样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与我无关。”

听到仇凡这句等同于间接拒绝的话，魔宗少女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因为她很清楚，没有谁会傻乎乎跑去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这只是魔宗少女随意一个试探，自然不会在意仇凡如此反应。

所以她接着说道：“我无极魔宗千年珍藏的功法，任公子挑选。”

作为当时天下第一的大魔宗，所珍藏的功法必定是浩若瀚海举世无双，所以她说这句话时充满自信和骄傲。

十道诀真正的玄妙之处仇凡还未接触到，但他很确定以及肯定的认为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功法。

既然拥有了自认为天下第一的功法，又何必贪心。仇凡不是贪心的人。

为了于己无用的东西去完成遥不可及难以实现的要求，仇凡不会做这种蠢事。

因此他摇摇头，没有接话。

这是一场交易，一方只想要自由，另一方在权衡利弊之下选择进退。

无论这场交易是否成功，仇凡都没有任何损失，换句话说他可以选择，但魔宗少女没有其它路了。

这场交易从一开始仇凡就牢牢占据上风。

但他摇头并不是想要更多好处，不过他知道魔宗少女却是已经误会了他的意思，所以只得出言解释：“抱歉，我做不到。”

魔宗少女怔了怔，明显是没想到仇凡会拒绝得如此直接干脆，简洁明了的七个字宛如七把锋利无比的小刀，毫无预兆的刺得她心神一震。

魔宗少女嘴角出现血线，心神失守功法反噬，躁动不安的灵力终于寻到机会反击，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让她无法承受。

没有像许多剧本里所说那样，女主吐血之后捂着胸口后退几步指着男主一脸愤怒说着一些老套的台词。

仇凡不是那些感情泛滥的男主，所以他心里很坦然，只是偶尔会怀疑自己说话是不是太直接太伤人了。

魔宗少女也不是女主，所以她并没有痛苦的捂着胸口后退。

事实恰恰相反，嘴角流出一丝血线后魔宗少女陷入了沉默，没有传说中恼羞成怒一言不合杀人全家。美丽精致的小脸有着一丝犹豫……和决然。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早已没有选择，对她而言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

所以下一刻，少女向前迈了两步。

仇凡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一米处，所以她向前两步便是向着仇凡近了两步。

两步迈出后两者靠的更近。

近到可以轻易感受到对方微乱的呼吸。

轻易就能牵住对方的手。

轻易伸手就可揽过对方入怀。

最轻易的，其实是亲吻。

……

淡淡的清香袭上鼻端，迷乱了少年从未萌动的心，悄无声息的让他阖上双眼，秋风也吹不去的香气让他脑海一片空白。

仇凡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花海，入目之处嗅觉所及都是那种淡淡的清香，让人沉醉，真的很好闻。

甚至有一瞬间仇凡想要就此沉迷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但事实总是难以如愿。

下一刻，花海消失，一阵冷意透进骨子里。

冷意入骨，亦可作刻骨，铭心。

因为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便不愿再合上。

……

秋风扰人秋意醉人秋季动人，山崖下，一片赤黄的秋菊随风而倒，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羞人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