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第一反应是撩起身上的鸾被给饶芷柔盖上,但赫然发现自己更是赤条条什么都没穿,又下意识扯过被子把自己裹紧,发现白花花一片,更加不对……!
好在饶芷柔在他一顿来回折腾中幽幽醒来,贝齿扣着下唇、红霞尽染双颊,她轻轻拉起被子把龙涛和自己裹紧,粉臂勾住他的脖子。
龙涛自身的僵硬加上外来的柔力,这次真的动不了了!
就在此刻,房门外远处传来北重山的连声咳嗽,看样子伤势不容乐观,并不是故意惊扰两人。
龙涛脸上浮起一丝忧虑,饶芷柔很是乖巧,摘下挂着的衣服帮他穿上,对于自己的半掩半露并未有太多羞涩,这让龙涛有些意外。
一篷翠竹之前,北重山淡然看着表情极不自然的龙涛,似乎猜到了他内心的赧然。
他轻笑说道:“你已十六岁了,二十四侍本来就是你的侍女。”
“奥,只是可惜了另外二十三名女子!”龙涛答应一声,想起面对符纹铁骑时化为血雨的二十三位姑娘,禁不住一脸凄然。
“无妨,”北重山似乎并未在意,轻松说道:“估计你舅舅已经又去捕捉,很快就可再次凑齐。”
“啊?”龙涛想到刚才饶芷柔的种种,不由一惊,很快就会凑齐?又是二十四人?捕捉来的?
“哈哈……!”北重山似乎看出了龙涛的惊悚,一阵大笑,说道:“世子殿下,那二十三人其实是二十三只白鹤。”
“奥,啊?!”
那二十三人竟都是白鹤?这说法更让龙涛感觉惊悚又匪夷所思。
“若论武道修为、符学一途,你舅舅那确实是旷世奇才,无人能及!”北重山认真说道,对李慕渔这方面是由衷敬佩。
“此二十四侍非彼二十四侍,真正的二十四侍,其实另有其人,以后你会慢慢知道。”
“奥!”
龙涛知道北重山的用心良苦,感叹他的布局之大,自己暂时不该知道就不会刨根问底儿。
努力修炼提高自身才是王道,如果甘做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别人再好的布局和努力都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龙涛对昨晚的贪杯宿醉很是后悔,感觉耽误了龙墟里的修炼。
强敌环饲,每一个时辰对于他来说都弥足珍贵。
行出春水城南门不远,人口稠密村镇连绵,村镇过去是秦岭山脉直入云端的太白峰,玲珑书院便在其上。
饶芷柔至此不再相送。
几丛腊梅翠竹之后,她靠在龙涛怀里,久久不愿起身。
龙涛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此去玲珑书院不远,我们还可经常见面。”
饶芷柔轻轻后退三步,柔声说道:“世子殿下,请不要误会小女子一心攀附权贵,只是……只是每每靠在你的怀中,我便会忘却这整个凡世……”
晨光微熹,薄雾蒙蒙,饶芷柔看着龙涛远去,挥动的素手久久不想放下。
多年以后龙涛才慢慢悟出自己诗符里的那道灵意,此时间的盈盈一握、轻轻一挥,竟有那么多的生死难舍。
一字不消说,梦里长蹉跎。
掌心红豆贵,世间别离多。
……
太白峰下,有一条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的山道,穿云履雾蜿蜒而上,称作“天道”。
天道两旁是成千上万座丘冢,埋尽千年大善大恶之fēng_liú种子,左安忠烈右葬奸佞,但坟堆却都是一样的荒草萋萋、霜痕皑皑。
天道尽头高高立着一座古意盎然的青石牌坊。
其上镂刻四字:天下玲珑。
牌坊数百丈后是数不清的披雪草庐,这便是闻名天下的玲珑书院。
不受任何王朝官府节制、不隶属任何家国朝廷,悠悠然独立于世外。
辽阔中土,传说在有传说之前,这座书院便已存在,俯瞰兴亡交错、王朝更迭,我已白首,何止千年!
此时,宽阔天道的第一级台阶两端坐着两个人,一根麻绳绑在两人的胳膊上,拉的笔直横在阶前挡着去路。
右边是一位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的男子,身材微瘦,非常不高兴的对着左边喊道:“猫腻,都一千多年了还玩那些破石头,有意思嘛你?”
猫腻是个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左右的微胖男子,苦笑答道:“烽火老弟有所不知,这天书碑上的逆天改命之法确实生涩高深,一时半会儿真搞不懂,苦参千年不为过啊。”
烽火闻言怒道:“屁的天书碑,石块上分明刻的是一万到九万,还有筒子和条子,正好一百零八张,你老小子就是沉迷麻雀牌,说什么鬼的逆天改命?”
猫腻有点微微脸红,笑道:“这不是在家中夫人不许我玩嘛,你我皆为千年前‘焚书坑儒’之落跑余孽,同命相怜更当惺惺相惜,何必出言挖苦?”
烽火毫无收敛,继续说道:“猫腻,我是挖苦你吗?你本来生性懒惰好不好?”
猫腻似乎也有点气闷,讽刺道:“如果说到懒惰,你比我更甚!书院给你一个更夫的轻松活儿,你倒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别人天天更,你竟然令人发指的一月一更!看你这德性,什么都干不好,只能当太监去了。”
烽火闻言热血冲顶,大声骂道:“你个鬼懒猫。”
猫腻回骂:“你个臭太监。”
龙涛和北重山站在麻绳前看了半天插不上话,实在有些等不及了,北重山拱手道:“猫前辈、烽前辈稍安勿躁,在下威名王府管家,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