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众人所预料一般,阿宝身边侍候的丫头的确叫做桂皮。不过等她进入内院的时候,八角与茴香已经前后嫁到了外院,八角茴香与桂皮这三样东西在主院里是串联不起来了。
茴香站在主屋外面的台阶上,搓了搓手,静静的听着里头的动静。门口站着的人没有几个,多是三等的小丫头,茴香性子软,站在外面也不敢进去。
年节就在眼前,空气中都多了忙碌的味道。今年是阿宝过的第四个年节,小姑娘的头发越长越长自然也就越来越臭美。这会儿正捧着自己的脸坐在软榻上,让季萧为她梳头发。
季萧手里拿着象牙梳,轻柔的从阿宝的发间穿过,一边梳头一边和她说话,“过两天你伯父伯母要来,阿宝还记不记得?”
阿宝恩了一声,两只小手在刚在自己抱过来的首饰盒里挑挑拣拣,有些烦恼一会儿要往头上装饰什么,不过这也不碍着她说话,张口便脆生生的答道,“伯父伯母来,还有两个堂兄,父亲早上说,后天晚上到,大后天就一块儿过年了。”她停了停,又自顾自的往下说,“嘴巴要甜,多叫人……”
后头补充的这一句是阿元嘱咐阿宝的,她也记得牢牢地。
“今天阿宝要戴这个,”她终于挑拣好,将一对镶嵌了宝石,打成莲花样子的银饰拿出来放在季萧手上,“爹爹帮阿宝戴。”
阿宝的头发与阿元和阿方不同,样式多一些,梳起来也更麻烦些。好在季萧耐性十足,从两岁梳到这个时候动作已经无比熟稔。阿元与阿方无论怎么粘人,随着年岁大了也都渐渐收敛了性子,开始一板一眼的有了规矩。季萧面上不显露,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失落的。但小姑娘阿宝便不同,只要没出嫁,她怎么黏着季萧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一会儿梳好头阿宝要去做什么?”
银饰放在阿宝的两只小发髻上显得可爱又俏丽,小姑娘脸颊圆圆,眼睛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笑意,让人见了便心里欢喜。
阿宝转过身,软软的依偎到季萧的怀里,软糯糯的道,“一会儿阿宝要去见先生一面,给他拜个早年,再让他明年过来教书的时候不要再对阿宝这么严啦。”
小姑娘自己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昨天才在温冲那里听说的拜个早年的说法,这会儿便已经知道要用起来。
季萧抱着这个小宝贝儿带笑说了一会儿话,外头就来了通传的声音,“爷,世子爷和二少爷来了。”
“哎呀,哥哥。”阿宝腾地一声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阿元与阿方走进屋里。
阿元已经十二岁,满是个半大少年的模样。他褪去了婴儿肥,身形又比普通人高大不少,此时看着同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没有什么不同。
他显然刚从外头回来,身上的劲装没脱,还带着不少寒气。同小时候一样,他这会儿也不靠近季萧,只站在门口等寒气散去。
阿方脚步快些,他走到季萧身边,松了一口气,“外头冷的很,还是爹这里舒服。”
阿宝四肢并用的爬过去凑到阿方面前伸手要他抱,“哥哥抱我。”
阿方抱个阿宝还绰绰有余,顺手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
季萧坐直了身子,“你们两个一大早的又去了哪里?”他一边问,一边摸了摸阿方的外袍,没觉出多少寒气才放心下来。而后又要下榻,给阿元言语拦住了。
“您别过来,我这就来了。”
沈修快步走过去,在季萧身前一步站定。转眼这么些年,他一天天的长大,然而季萧却并不见老去,他从来都还是沈修记忆里的模样,若是让外人来看,满打满算也不过觉得季萧二十过半罢了。
季萧不将沈修的那点规矩放在眼里,他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说这话就将他的衣袍往上撸,“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在外头受了伤,怎么吃饭的时候也不声不响?”
沈修也不敢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有些无奈有带着些笑意的道,“并不是什么大伤,说出来凭空让爹担心不是?”
季萧将沈修的胳膊抽出来,在上头看见一道约莫一指长的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已经开始结起血伽来。
“太不经心了些,”季萧心疼的不得了。
儿茶一边快步的将药瓶端进来一边看了一眼也跟着道,“这伤口可真不小了。”
沈修没有办法,又给季萧当成孩子拉着坐在身边抹了一次药。
“这些天要记着忌口,否则还不知道到了年三十这伤口能不能好透彻了呢。”
阿宝也跟着凑过来看,“哎呦,鞭子打的!”
小姑娘学什么通什么,这会儿也就用了一眼看出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沈修伸手点了点阿宝的额头,“你知道的倒是多。”他说着又转头对季萧解释,“昨天有个侍卫手脚犯了蠢,不小心鞭尾扫到了一下,并不严重,爹不要胡思乱想。”
已经在心里开始胡思乱想的季萧松开手,挪移了目光,然而转头和阿宝道,“成了,和你的哥哥们去先生那里吧。”
“恩!”阿宝重重的点了点头,又大声招呼外头等着的茴香,“茴香,来给我穿鞋。”
茴香木着双腿快步从外头跑进了屋里。
“你的双手怎么这么冷!”才一触到阿宝的脚,她就往回一缩,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没进屋里,就站在外头了?”
茴香给阿宝一句话说中,呐呐的不敢回嘴。
“你怎么这么笨?傻傻的在外头冻着,”阿宝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