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珠泪两声苦；并蒂好花吹落土；此去疑是不归路；从今各自奔前途…”

君怡与王立彬各执话筒站在前面深情对唱，下面在座的客人们都欣赏着他们的歌声。华哥叼着粗大的雪茄，搂着娟子，眯着眼欣赏，等这一曲告终，他带头用力鼓起掌来。

“好！好！”

所有客人皆鼓掌叫好，掌声如雷。

“哎，果然还是阿彬唱得字正腔圆，无可挑剔。”放下话筒，君怡对王立彬大加夸赞，“这么多年来国内，还是觉得国内没有人唱歌仔戏的水准可以超越阿彬，特别是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讲。”

王宏基的脸上极少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他一边鼓掌叫好，边站起身，往王立彬的杯中倒上了半杯纯酒，“唱得这么好，要先奖励你喝大杯啦。”

看着那半杯“玉露琼浆”，王立彬暗自叫苦，口中却只得爽快答应，装出一副客气的样子：“喝酒没问题，不过，硬要说我唱功第一，这我可就担当不起了啊。”

“你本来就很厉害，君怡说你担当得起，你就担当得起。”王宏基把那半杯酒递到王立彬面前，夸道：“我也觉得你担当得起。”

一旁的洪儒见状，眼珠一转，连忙也拿起一个酒杯给自己斟上酒，讨好地敬了上去，“王总荣获‘唱功第一’的奖励，怎么能一个人偷着乐，我也要来助个兴！”

王宏基抱着胳膊，露出满意的笑点点头。洪儒又对王宏基旁边的一群小姐吩咐道：“来，都举起杯，为我们的王总能得到‘唱功第一’的奖励干杯！”

小姐们举起杯，近十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王立彬正要拿到嘴边饮下的时候，却被洪儒悄悄夺过了酒杯，往自己杯中倒去了一大半，只留下一小半递了过去。

洪儒微微使了个眼色，王立彬也报以微微一笑，接过酒杯，两人各自一饮而尽。

近十只空杯放回茶几，又是一片清脆的声音。洪儒喝完那大半“玉露琼浆”，最后一个放下酒杯，服务员贴心地递过了纸巾，他接过擦了擦嘴角。就在这时，王宏基略带不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彬啊，这杯奖励是给你的，你分给人家是什么意思？”

两人心中陡然一惊，王立彬开口刚想解释什么，却被洪儒抢了先，赔着笑脸解释道：“王董啊，不好意思，我是看他的‘奖励’太大了，心里吃醋呢，所以抢了一些，呵呵…”

“我是在问他，你不需要回答。”王宏基板着面孔，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直视王立彬。

他的声音冰冷冰冷，全然不是在开玩笑。全场的氛围似乎瞬间降到了零度以下，听不见任何人出一口大气的声音。所有人就像被施了木头人法术似的，将手头进行的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动静。

王宏基的声音不大，却在王立彬耳边轰然炸响，他惊得心中一抖，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拿过桌上的酒瓶，给自己的杯中咕咚咚倒酒，一转眼，杯中的酒就超过了先前王宏基给他倒的量。他二话不说，迅速一仰脖统统饮尽，完了之后把一滴不剩的空杯倒悬两秒，展示在所有人面前，随后才放下，连忙赔上了笑脸：“不好意思啊，王阿伯，其实刚才我是想起了孟子的一句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您知道的，洪儒这小子唱功也是没话说的，可是您只奖励我一个人，他有点吃醋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他想要分享一下我的乐趣，我也不能完全独占。但您奖励我的那份，也是我的殊荣，我不可能不要，所以这一杯，既算是得了您的那份殊荣，也算是分享了‘众乐乐’，大家出来玩，听听歌，都是图个开心，开心就好，您说呢？”

一席话出口，王宏基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紧绷，全场的氛围也似乎缓和了些，隐约能听见有人松了口气的声音。

可就在这时，竟又听见了王宏基一声冷笑，反问道：“你以为你喝下去的这一杯，还能算是我奖励你的那一杯吗？”

全场的空气顿时又凝结了，听不见任何人大声出气的声音，齐刷刷的目光又聚焦在了王立彬身上。

他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似乎刚刚喝进去的那大半杯纯酒在脑袋里爆炸。趁着酒精尚未完全发作，他连忙再次赔上了笑脸，避重就轻解释道：“王阿伯给我的奖励我永远都会铭记在心…”

“呵，”王宏基嗤之以鼻，打断他，“‘铭记在心’有什么用，我给你的奖励，你当着我的面都可以给别人，现在还讲这样的话，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有数。”

王立彬忙举起手，一脸虔诚和惶恐，“我对天发誓，对王阿伯没有过假话。”

王宏基抱着胳膊坐在沙发，表情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不管你的话是不是假的，你喝的酒都是假的，不管你喝多少，那都不是我奖励的。君怡等了你一个晚上，就是为了要跟你合唱，有人能让她等一个晚上，这还是第一次；奖励了酒，当着面就分给别人喝，这也是第一次。阿彬啊，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气氛凝结到了冰点。华哥皱了皱眉，放下了搂着娟子的胳膊，劝道：“王董…”

他刚开口，便被王宏基打断：“华哥，你不用说。”

王立彬吸了口气刚想开口，也被王宏基伸出手打断：“既然你喝的是假的‘奖励’…”

王立彬只得闭上了嘴乖乖听王宏基说下去。

“我听过一句话叫‘假一罚十’。”王宏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