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闵娘虽然知道我长生不老,但是不知道我到底活了多久,每次她好奇问我的时候,我都会回她一句:“很久。”
下山的路依旧很顺利,往事对我而言比起天上的云重不到哪儿去,虽然对于老和尚说那个皇帝对我念念不忘的事我还是有些质疑的,当年的事情我是参与者自然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而且都已经过去了,人都化成灰了,追究起来又有什么意思,而现在,我心里装着的还是当下,怎么样能留住那个杀手。
当然,其实我是怕再次跟他正面对上,我懒,还不想整天被人追杀。顺便想办法问出到底是谁要杀我,杀手一般都很有职业道德的,想要问出来肯定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所以,我更要把他留在身边了。
可是,我偏偏就是想不出办法来。
难道我就只能放弃吗?我不太甘心。
等我因为没想到办法黯然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有多对。
我出去了一天,回来的时候整个将军府都动了起来,原来我早上走了没多久就传来紧急军情,边疆异族又有了异动,皇帝派我哥带兵去支援,此事刻不容缓,即日便要启程。
原本说好还有一段时间才走的,这下可好,说走就走了。
回到府里,我匆匆地见了我哥一面,我哥其实没什么好交代我的,我们联络的方式有的是,不在这一时,但是为了给外人看,我还是得拿出娇滴滴的样子,演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出来安一些人的心。
军情紧急,我哥第二天就带兵启程了,留下我独守将军府,实际上我真怀疑这场战争是我搞出来的,真的是太合我心意了。
我哥走了,即便有甄重在,但是这府里我说了还是算的,而且这个时候我哥刚走,我又是甄重的救命恩人,他怎么也要尊重我,所以,想要一个人转暗为明,实在是太简单。
不过,得等这个人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再说。
怜月是我的贴身丫鬟,我藏了个人的事儿自然瞒不住她,更何况我还得托她照顾这个杀手,不过因为这个人,让怜月见识到了我严厉的一面,要不是我对怜月托有重负,我也不至于这么早就让怜月见识到。
我调的最好的养伤药,我让闵娘跟着我端过去,那杀手看上去恢复了不少,我把药端过去,那杀手看了我一眼,将药一饮而尽。
我让闵娘把药碗端出去,为了防人耳目我只能把这个杀手藏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府里的人都知道我不会轻易出门,而且我还要防着有人私闯我的房间,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跟这个杀手在一起的。
呆了两天,这个杀手终于肯开口跟我说话了。
那天我正在看教怜月读韩非,大概是吵得他有些烦了,等到怜月出门去端点心的时候,那杀手看着我,忽然开口说:“你会读书?”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想说的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不答反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没有名字。”
我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说:“你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我确实没有名字。”
我放弃了问他的名字,只能问:“那你又是怎么受的伤?又在追杀谁?”
这个人答:“不知道。”
我实在想不出这个人刚才开口搭话有什么意义。
怜月把点心端过来,这人也就闭了嘴。
这人在我的房间里养了十来天,我在闵娘临时搭的软榻上睡了这十来天,这人终于可以下地了。
这人下地了也不能乱跑,这里是将军府,陌生的男人出来,那就是找死。
我看着这人在我房间里扶着屏风练习走路,忽然想起,虽然我有心留他,但是这样的人,未必愿意留下。
我脑子转了两转,没办法,只能做恶人了。
第二天,这人原本能下地的,结果却像当初的我一样栽倒在了床前。
我坐在轮椅上看着他,面无表情,一动也没动。
那人扶着床沿抬头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你,你,你对我,下毒?”
我一脸理所当然,露出我的狐狸尾巴,“当然,因为我想留下你,我身边缺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我。”
那人脸上的震惊丝毫未减,估计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吧!
想我这种表面上人畜无害的人竟然会下毒,我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做恶人。
我好心给他解释:“其实,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为了自保还是会一些其他的本事的,其实我也不想的。”
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面前这人还会不会被我的柔弱所欺骗。
不过他受不受骗不要紧,我觉得他要是不想死的话,都会答应我的要求。
果然,他眼神凌厉地盯了我一阵,问我:“只要我答应你留下来,你就给我解药?”
我摇了摇头,“等我不需要你的时候,就会给你解药放你离去了。”
我承认我这么做是有点卑鄙,但是,这种事情,我也不在乎什么名誉,反正人总是会死的,等这些说我闲话的人死光,还有谁认得我呢?
那人并没有立刻否决,只似乎考虑了很久,才说:“我是个杀手,留在这里,会给你带来危险。”
我装作考虑了一阵,说:“这里是京城,而且是将军府,应该没人敢动手吧!”
“你说的对,这里是京城,还是将军府,那你的安全,不需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