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小和尚一副憨样,让涵养不好的人禁不住想去揍他……
不过成涟的涵养显然是好的,至少在这个世界表演得很好。他耐心地追问:“那么最近的一次了,在顺神帐之前的一次。”
小和尚苦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寻尘杀一个太监后。”
“再之前呢?”
“……好像是杀黄宿军的总兵后。”
“再之前一次呢?”
“……不记得了。”
……
成涟点了点头,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什么,他终于明白这个小和尚的确是智商有点问题,或者如苦愿天所说,涉世已久但是依然“涉世未深”,单纯得像是白纸,傻得像是傻叉。这种一直人畜无害的人在佛教故事里可能是一个未来佛,但是现实中,却必定是一个二愣子加烦人精。只是,君寻尘这种最最厉害的人物,怎么还愿意让这么一个烦人的小和尚跟着呢?
成涟只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跟他?”
小和尚傻傻笑着说:“师父让我超度天下人,寻尘杀人最多,跟着他,我就可以超度这些坏人。最后,寻尘死了,我要是能超度他,那才是最大的功德。”
一直在听着、却不明就里的苦愿天和田旗听到小和尚说这句话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这小和尚说的话里透着一种大生死间蕴含的恐怖。不愧是能跟着君寻尘这么久的和尚啊!日后必定得道!
但是成涟却不这么想。
成涟恍若不闻,只是吩咐小二再上些大荤,还有添一些美酒。能问的、他想知道的,已经差不多都问清楚了。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家伙也榨不出什么像样的情报了。君寻尘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任何秘密。
成涟对身后表情怪异的两人说道:“我看这里空的客房还有很多,不知在下可有这个荣幸在此叨扰几日?说不定,王庭盛宴正式开幕前,我们还有机会借这岳红酒楼难得的酒席来宴请前来寻找玄殉小和尚的君大侠。”
这句话两人却是听懂了,原来是君寻尘愿意见这小和尚时,小和尚就自然能见到他。小和尚要是见不到他,他就会来找这小和尚。
苦愿天和田旗自然都不希望多一个夺刀客在这里坏事,只是不让他留宿让他到了暗处反而更加麻烦,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也好顺便监视,打探清楚这个夺刀客真正的目的。
“那自然欢迎之至!小可这就吩咐下人给成大侠安排住宿,这几天我们要好好亲近亲近啊!”苦愿天哈哈大笑,成涟也跟着笑出了声。
“请!”苦愿天摆手请路。
“请!”
三人不再管还在吃喝不亦乐乎的小和尚,相互谦让着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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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涟回到苦愿天给他安排好的房间,往床上一瘫,叹气道:“装逼真是累。”
心里却还在嘀咕着,有钱好装逼。
这半天就花了成涟两百多刀币,这可是一个小商贾的全部身家了。可也正是如此,才震慑住了两个世家子。
这个江湖,强者不一定有钱,有钱人却一定很强,他本人不强,身后站着的那一个一定很强。
成涟从床上一跃而起,有些东西真的不适合让其它人帮忙打探,比如他现在很想知道的小和尚一路上曾经更丢的那几次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他必须见一见华梦影,让华梦影通过拥有完备的情报系统的天冶山庄来仔细探查。
或许,这很重要,或许,一点都没有用处。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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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顺神帐极远的一片草原上,一顶帐篷孤零零的伫立在天地间。帐篷极远处、只依稀在视线范围内有一匹骏马正悠闲地吃着草,那丰朗的神采、矫健的身姿都不像是一匹圈养已久、养尊处优的家马,更像是一群剽悍矫健的野马中的王者,只有脚掌上的掌钉宣告着它有着一名主人。
帐篷门前拴着一匹燃鬃马,燃鬃马已经是马中极品,是市面上可能买到的最最顶尖的马匹。可是这一匹燃鬃马和远处的那匹马比起来差得远了。
帐篷里,一青年一中年相对盘坐在地上。一壶羊奶酒、两个银酒杯。青年身侧放着一把剑鞘鲜红的宝剑,中年身侧放着一把不像砍柴刀的砍柴刀。
“这次,已经凶险到如此地步了吗?”烈风胡九眉头紧锁,担忧而又不地问。
青年喝酒,然后道:“你的性命重要,还是报仇重要。”
“我的性命。”
青年微笑,说:“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胡九。我纵横江湖这些年,只有两个人能让我愿意一叙,你更是其中让我愿意结交的唯一。我知道你为此已在这片草原谋划将近一年,只是区区一年光阴,还比不上你接下来的五十年寿命。”
“你不走,台上遇到,我也照杀。不仅仅是你,任何人台上遇到我都照杀,除非他投降的速度快过我的剑。”青年又喝一口羊奶酒,口齿间浓浓的血腥味混着酒味弥漫开来,宛如寒冬宵风让胡九不寒而栗。
烈风胡九一辈子在北漠打了半辈子的柴,骑术可谓是天下无双。在马上,连那天冶山庄的荆先生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以说胡九离霜裳修罗、混沌剑神的境界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