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笑笑的就到了晚饭时候, 顺风号在河面上平稳地行驶着, 冬日天黑得早,却也不影响这艘巨轮在夜间航行,此时此刻所有的房间都已点亮了灯, 使得这高三层的客舱看上去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新鲜的旅程冲淡了离乡的轻愁, 甲板上飞散着的更多的是欢声笑语, 商贾在忙着交朋结友,文人正自高谈阔论,行旅更喜凭栏赏景, 妇人则漫步缱绻, 时不时还有三五幼童在甲板上追逐打闹玩笑不已。喜欢就上
这情形令元昶和崔晞这两位自小生在金屋玉栋里的少爷看得稀奇不止,元昶虽然当过兵,但那也是直接去的军营,兵和普通老百姓还是不大一样的,于是眼前这副民生百态图就让这两位少爷感到十分地新鲜,在第一层船舱所设的饭厅里吃饭的时候, 两个人总会时不时地被周围发生的大事小情吸引去注意力。
“果然还是要常出门见识见识才好啊,放暑假的时候定要把燕小九也卷巴出来。”燕七在旁边和燕子恪道。
“如若小九愿意,可以不必急于出仕, 抽出几年的时间四处走走,于他也是有益的,何况他入学本就比旁人早。”燕子恪道。
“那么说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幻影旅团的规模又要扩大了。”燕七道, “说不定我还能把阿玥拐出来,小藕就不指望了,乔大人肯定是不依的。阿玥出来的话说不定武五也会跟着出来,然后呢还有萧宸、我四哥……算了,我们还是把整个锦绣都带上吧。”
“呵呵呵。”燕子恪笑着给她夹了块肉,他知道她在担心他孤独寂寞,于是温声低笑,“放心,安安,放心。”
燕七扭头和一枝道:“一先生,刚才我说的这些人你都熟悉吧?往后只你和大伯俩人时,你可以试着扮扮这个、演演那个,还能显得你们人多点,怎么样?”
一枝:“……”七小姐你够了,为了不让主子感到寂寞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吗……
这厢正说着话,就听得饭厅门口一阵喧闹,见走进来一大伙子五大三粗的壮汉,簇拥着两三名正自高声说笑的华服男子,进门后打量了一圈饭厅,却见已经没有了空位,目光便带上了几分侵略性,睃巡来睃巡去,视线就锁定在了燕子恪这一桌,其中一名华服男子向着壮汉们一打眼色,便有几个向着这厢走了过来。
“这位,”壮汉之一先向着燕子恪一抱拳——任谁也能一眼看得出燕子恪是这伙人里当家作主的,“这个饭厅里位子有些紧张,我看几位差不多要吃完了,不知能否让个地儿给哥儿几个坐坐?”
元昶就觉得纳闷儿,饭厅里有好几张大桌都比自己几个占的地方大,怎么人就偏偏找到燕子恪头上来了呢?这位不会是个招祸体质吧?还是因为太神经了别人也都看不惯他?
随后细想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是因为燕大蛇精挑的地方好,这位子正临着大窗,离着炉子也近,既能烤火又能赏景。
“哦,”蛇精病说,转头看向燕七,“安安可吃好了?”
“好了。”燕七道。
燕子恪目光又扫向元昶和崔晞,崔晞早便撂了筷子,元昶手里还捏着一根鸡腿呢,见燕子恪明显是打算低调行事,便将鸡腿丢回盘子里:“我也吃的差不多了。”
“走罢。”燕子恪一边起身一边接过燕七递来的帕子擦嘴,众人一起撤出座位。
“也给我一条,我也擦嘴。”元昶坏笑着伸手找燕七要帕子。
“没啦,只有一条。”燕七道。
还未待元昶说话,便听得那几个华服男人中的一个语声轻佻地在旁道:“呦,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娘们儿。”
元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偏了偏身将燕七挡住,同她一起向外走,却听得那人在身后又道了一句:“嗬,又一个女扮男装的!”
说的却是走在最后的崔晞,并且边说边伸了手上来拽住了崔晞的袖子:“这位姑娘莫急着走嘛!我看你十分的眼熟,莫不是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不妨坐回来咱们叙叙旧嘛!”
一股子酒气伴随着他的话喷了出来,显见是来饭厅吃饭之前已经在船舱里喝过一通了。
旁边几个醉醺醺地跟着起哄,便要凑热闹地伸手过来帮着这人拽崔晞。
“不可以动手动脚哦。”燕七走回来,挡在崔晞的身前。
“哟,小妹妹,既然你主动回来,那不妨跟叔叔们一起玩一玩啊!”猥琐的醉酒大叔们冲着燕七挤眉弄眼地调笑,有个作大死的便要伸手上来拽她。
忽而一只手斜刺里伸了过来,两根手指轻轻地将这人的手腕捏住,这人想要甩脱,挣了一下没有挣动,不由“咦”了一声,用了把力,还是没有挣动,这下子恼了,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拼命一甩胳膊,便听得嘎巴一声脆响,那两根手指从头到尾没动一下,却是这人活活把自己的手腕儿给挣断了!
这人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抬眼看了看只动用了两根手指就捏得他动弹不得的这个人高马大的小子,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登时一道凄厉的惨嚎就响彻了整个餐厅,直唬得还在就餐的人们大惊失色地齐齐向着这厢望。
元昶淡淡地看着这疼到变形的醉鬼,微微挑起半边眉毛:“不立刻去看郎中的话,你这条胳膊可就要废掉了。”
醉鬼哭嚎着发了疯似的向外跑,船上是备有郎中的,这位醉得晕头转向的倒还记得。
剩下的几个醉鬼目瞪口呆地看着同伴跑出餐厅,半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