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自己思忖了许久, 也无法从认识的人当中勾勒出一个变态来。师姐总是骇人骇语,说些不找边际的话。刚刚丢下那句话就迫不及待的出府返回了大理寺。
这案子目前就差个三司会审的级别没有上去了。但是纯慈的死因不能公开,目前死的这些人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案子的影响虽广, 但到底只在京城一代散布, 未曾波及更远。她丢掉烦思,不再多想。
年华这些天在床上躺的骨头都酥了, 想着出去转上一转,或许也可以去寻师兄问些纯慈皇后的事。毕竟那个传奇女子…可能是他们的师叔。
哪知还未等她出门,顾珏暔这不请自来的人就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年华见他神色有些不好, 随意打趣一句。
“顾侯爷这是昨晚上宿在哪条花街了, 这般的萎靡不振。”
顾珏暔一挑眉,坐到她对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递给年华。
“近几年东北部的几个草原部落有所异动, 圣上本就命我加紧玄机营的操练。最近这些时日不知又听了什么谣言, 几次询问我这事。这不, 连着几个通宵都宿在玄机营了,哪里有什么烟花柳巷。可怜本候都这般劳累了, 还要给你跑腿。这是淮南薛老托本候的人转给你的,你看看吧。”
年华将信将疑的拿过那封信, 只见上面连署名都没有。在淮南的时候,她忙于给禹珏尧解蛊, 后来自己又成了那副模样。倒是将薛老给忘在了脑后。薛茝与太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也从未弄懂。
薛茝没有跟随禹珏尧回京, 倒是令她颇为吃惊。毕竟以景穆太子的爱才之名,怎会放过这么一个有志之士。但顾珏暔向她解释后,年华心中又肃然起敬。
她拆开那封信细细阅览后,神色只稍微变化,便将它收在怀中。顾珏暔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追问她那信中写了什么,还提醒了年华这事他并未告知太子。
“顾侯,可否陪我出去走走,我有些事情想向顾侯打听打听。”
顾珏暔欣然同意。年华稍作整理后,二人便到园中散步。年华知道顾珏暔这人不喜欢弯弯绕绕,便也就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口。
“当年魏禹舂陵之战的时候,顾侯也在,年华想知道一些当年战事的内情。但是年华并不打算告诉顾侯要知道这些的真相。不知这样顾侯还可否告知。”
来到平昌的时日已经不短,曾经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去探知真相,哪知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境地。既然要离开了,那至少也该把能弄懂的都弄懂。
顾珏暔不想她开口问的竟是这事。魏禹之战已经过去三年之久,这事怎么算都不会与年华扯上关系的。但他不是拘泥之人,也不觉此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年舂陵一战,是魏禹大战的关键所在。舂陵一破,魏地关口便开。那场战役中,魏国胥家军降城迎我大禹军队,但是也颇多周折。不知你想要知道是哪一方面的?”
年华听到胥家军三字,浑身轻微一阵,深呼吸一口后又问道;“我想知道那舂陵主帅胥仲宰当年自杀殉城的事,是否另有□□。”
顾珏暔一沉思,才道;“本候是个粗人,只晓的作兵打仗。但是那胥家军主帅当年之举,本候却是颇为敬佩的。魏国亡后,世人对其颇有微词,实是憾事。那胥仲宰当年自杀殉城自是爱国之举,不过背后却也是有些隐情的。太子曾提过,似是与魏国朝堂之争有关。”
“魏国朝堂…”年华轻念出口,思绪纷乱。
“正是如此。年华,你既然这么关心这事,那可知当年魏皇下达五封密旨之事?这件事本是敌军机密,大禹不会知道的。但是当年入城的时候,太子曾从胥家军一位姓聂的副将手中找到一封魏皇密旨。上面写了什么,怕只有太子一人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与胥仲宰殉城有关。”
顾珏暔见她失神,又珊珊道来些自己知道的东西。但是他知道的亦是有限。
姓聂…那必是聂叔叔了。年华忆起那时候确实是有一封密旨有聂超代为保管。但是后来父帅不是拿走了么?怎会还在聂叔叔手中。
她脑中一时无法想透,走在花园小径上,自顾自的向前走。却突然受力被人一拉。却是身旁的顾珏暔拉住了她的胳膊,并且示意她向前看去。
园中香气扑鼻,繁华簇锦。前方小径相连的一座凉亭外,侍立了许多婢女。一男一女赫然坐在里面,男俊女俏,相得益彰。
她当下就想趁着未被发现扭头回去。顾珏暔拉着她的胳膊却是不松手,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怎么?还不愿意上去棒打鸳鸯不是?既然都走到这里来了,退回去又是个什么道理。”顾珏暔促狭语气说出。
年华嗔怒瞪他一眼,不屑道;“顾侯怎的这般喜欢热闹。你愿意上去打鸳鸯那你一人去就好了,何苦扯上我。”
顾珏暔却又是一笑,道;“本候是要上去打鸳鸯,但你是那棒子,缺不得。”
年华无奈,再看看那亭中的一双人。又冲旁边的人道;“舞雪檀是什么地方招惹你了,你何苦这般不待见人家。”
顾珏暔一手拉她胳膊,一手却抚上下巴;“我这人喜欢谁没有理由,讨厌谁也没有理由。若非要说出个一二三四,那便是她这些年变得有些忒厉害了。年少时亦算得上是朋友,但她入了官场,沾染了不少俗气。本候最烦那些酸儒龌龊,你又不是不知。”
顾珏暔这次说完,却没再等年华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