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疼痛随着他意识的清醒又渐次传来，一次比一次猛烈。李梓谦用手紧紧地抓住胸口，身体缩成一团，唇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被牙齿咬开，他却始终不曾出声。

越凌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恨不得在自己心上插几刀，都是因为自己，他才会如此痛苦。

轻轻把李梓谦抱在怀里，感受着因为疼痛而发颤的身体，眼泪终究是满溢而出。李梓谦感到脸上一阵温热，费力的抬头，却看见了越凌云脸上的泪水。

他想替他擦去眼泪，即使他是为自己而流。可是疼痛却让他怎么也抬不起手来。越凌云见他想抬手，最后却无力地垂下，急忙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李梓谦虚弱地说“我刚才说的只是气话，你成亲吧，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到了阴曹地府，会向阎王爷说，我愿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超生，只愿风若琪长命百岁，与你相伴到老”。

越凌云哑着嗓子说“傻瓜，别瞎说，阎王爷敢收你我就拆了他的地府”！李梓谦强撑着笑了笑“你敢”？

说完，哇地又喷出一口血。越凌云急忙把他放在床上，叫道“谦儿，谦儿”！小卓子和小扁担也忙上前，李梓谦脸色比刚才更白了，许流天把他们扒开，在李梓谦心口几处穴道施了几针，又为他开了几副药，方才为他压住毒性。

摩挲着李梓谦苍白的面颊，越凌云的心就像被万把钢刀在刺一般，他恨不得中毒的人是自己。

自己的亲事就这么被安排了，他对不起李梓谦，可是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天真烂漫的师妹，和对自己有教养之恩的师叔，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转身冷冷地问小扁担“是谁给他下的毒”？小扁担却只是摇摇头“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越凌云的脸上露出从未出现的阴狠“我要让他更痛苦”！小扁担叹了口气“若是我知道，便不用你动手了”！

越凌云疑道“怎么，你们每天跟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难道就一点没发觉”？小卓子哽咽着说“少爷每天吃的喝的我都会检查的，但从来没出过问题啊”！

许流天冷笑一声说“离恨苦并非毒药，你怎么能检查出来”？

越凌云问他“难道这种毒就无药可医吗”？许流天意味深长地一笑“离恨苦，离恨苦，若无离恨，自然无苦”。

越凌云久久未说话，许流天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便去看自己的医书了。

越凌云和衣躺在李梓谦身边，轻轻环住李梓谦。许流天为他施针，暂时止住了疼痛，李梓谦此时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往日见到他如此安静，自己便想逗他一逗，可是现在，他只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爱人没有疼痛，就这么睡着。

“若无离恨，自然无苦”，许流天的话不断回响，他反复思考着，自己是真的爱他吗？若是真的爱他，又怎会无端被别人牵扯？若是真的爱他，他又怎会受这种苦楚？心疼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自己终究是错了，而且错的愚蠢。

望着他安静的侧脸，轻笑了声，在他脸上印下一吻，暗暗做了决定。

即使负了天下人，也要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