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以沉默相对，他看着凤琅桓，静静的看着，微微放大的虹膜映照着她的脸庞，她的表情，以及她注视自己时的眼神。

“好吧！不想说算了。”凤琅桓见少年沉默，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依旧跪在少年身边，动作极为小心的抱起他，让他的半身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凤琅桓带着少年从实验室出去。

一般来说，出来和进去的位置是一致的，所以刚才凤琅桓进来的时候坐在卧榻，是为了出来时，刚好能把少年放在床。

不过还是有些意外，少年的腿撞到了什么东西，声音听得凤琅桓那是一个胆战心惊，生怕哪地方不小心断了。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凤琅桓小心翼翼的问他：“喂，你疼不疼？”

房间里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少年看不清凤琅桓的脸，只能看到她脸庞的轮廓，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样，茫茫的一片漆黑。

他明明最讨厌黑暗，但是很怪，此时他看着凤琅桓，却丝毫没有讨厌的感觉。

“喂，你到底疼不疼？”凤琅桓看不到少年的脸，又听不到他的声音，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她很想打开手电筒看一看，但是叶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不小心被看到，那真的搞笑了。

所以现在，她只能用言语询问，“你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晕过去了？你要是醒着的话，给我个声音好不好？‘吱’一声也行啊！”

少年听着凤琅桓有些着急的声音，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或许是在黑暗，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脸，少年这样看着凤琅桓被黑暗笼罩的轮廓，唇瓣慢慢阖动。

“我杀了那么多的人，会被很多很多人记恨，我当然很满足。”或许是受了季节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此刻失血过多，他觉得凤琅桓的怀抱很温暖，任何东西都要温暖。

听到少年的声音，凤琅桓先是有些惊喜，可是当她听清楚少年的话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知道，他是在回答之前在实验室自己问的问题，可是这个回答她却不想要，她宁愿少年没有回答自己。

“为什么想要被记恨？”凤琅桓低头，想要从黑暗看清少年的脸，可是她看到只是一片黑暗而已。

少年无声的勾了勾唇，拼尽全身的力气将手覆在凤琅桓的手，“因为有人记恨我，会记住我，有人记住我，才能证明我是存在的。”

“凤琅桓，你知道我有多嫉妒羡慕……多羡慕薛誉吗？”少年凝视着凤琅桓的轮廓，轻轻的说道：“他明明不想和这个尘世有半点联系，可是他却拥有了你，而我拼命的想要留下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的痕迹，但到头来，我留下的只有憎恨与杀戮。”

少年感觉到冷，很冷很冷，和他一直呆着的黑暗一模一样。

“云容有父母为他定下的名字，薛誉有一直以来不变的名字，而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从云容那里挣扎来的这点时间，然后靠着扭曲的杀戮和众人的尸体，来证明我也是存在于这个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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