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好身上的邪煞黑气被无数怨魂撕咬,渐渐黑气变得淡薄,一开始黑气还能阻挡那些鬼火,但很快便奄奄一息地垂了下去,再无半点儿煞气威风,好像一只被蚁群活活噬咬而死的大象,只能任人宰割。
秦好心中绝望,心想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是这样的死法!
被怨鬼分尸的滋味,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会不会很疼!
就在他身上邪煞神的黑气庇护即将被无数怨魂啃食殆尽之时,突然再生异变,只听祠堂外面兀然间传来一句幽邃空旷的话语,声音好似呢喃,又好似大喊,那声跟随着冷凛的夜风飘进了祠堂之中,仿佛从遥远天边滚滚而来的一声雷霆,炸响在西山村的祠堂之外。
“魂幡起,万鬼收!”
“魂幡起起起起-----万鬼收收收收-------”
空旷的声音带着一声声回音在夜空中散开。
听到这个声音林和如临大敌,老脸之上尽是惊骇之色,“这----这是何人的唤灵语?竟有如此之灵力-----莫非-----”他不由瞪起双目,“老祖宗堕化为鬼煞,便是这唤灵之人所为?”他转身快步走出了祠堂。
秦好身上那些怨魂听到这个声音,好像听到了主人的召唤,顿时全部飞腾而起,无数鬼火在空中汇聚成一条幽暗的河流般,飘出祠堂升入夜空,远远飘走。
祠堂里林家先祖林庆之的堕落魂灵也融入那条鬼火的河流飞走,那些黑色恶臭的腐肉尸水全部化为黑气消散,只剩下一堆骷髅头和森森白骨散落一地。
秦好见自己身上的鬼火全部散尽,大长老林和也已经离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一脚蹬开插在屋梁上的两柄长枪,手脚并用像一条滑腻的泥鳅一样退出祠堂通风口,从旁边的破庙屋顶原路返回,心想趁着村民慌乱失措,他赶紧找机会开溜,等跑进西王山,村民们再想找到他就难了。
秦好推开土地庙的窗户翻墙而出。
脚刚一落地,他表情便不由得僵住,只见土地庙外,灯火通明,全村的人举着火把堵在门口,全都用愤怒憎恨的目光盯着他。
秦好忽然感到有些尴尬。
大长老林和分开人群,阴怒的老眼眯着,看见秦好缩在土地庙窗下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他哼哼一声低沉的冷笑,咬着半边牙齿用另外半张嘴恨意森森说道,“好你个小扫把星呀,你真真气死老夫了,当年你爹就是外面逃难到西山村,老夫看他可怜收留了他,如今你却是恩将仇报,用不知从哪儿招来的邪煞神腐化了我林氏历代祖灵,这等罪责就算杀你百次也难以偿还,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
围拢过来的村民们个个神色怨毒,脸上尽是仇恨和杀意,“扒了他的皮!”
“点他的天灯!”
“将他千刀万剐,骨头做成法器-----”
村中年轻的女孩儿们涨红着脸白嫩的小手指着他骂道,“我早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看着我的眼神总是贼眉鼠眼的,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不仅害死了亲生父母,连着我们西山村也跟着倒霉,如此恶人,大长老,绝对不能轻易饶过他!”
秦好靠着土地庙斑驳的墙壁站起,环视众人一圈儿,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你们这些山野刁民,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说我是白眼儿狼?我呸。”
他指着众人骂道,“你们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表面上亲族和睦,背地里却男盗女娼,和林熊一起守夜的那两人,就是被他当作了挡箭牌才被那鬼煞吞了。”
“还有你!”秦好脸上露出不屑鄙夷的笑容,“小爷今天豁出去了,你们别以为这老家伙是什么好东西,什么大长老,狗屁!小爷我每晚偷了祠堂的供品后就翻过院墙偷学这老家伙炼煞驱灵,老东西,我问你,上个月初三和十五,你炼完了那三条蟒灵后大半夜摸到你孙女房间里去干什么了?”
林和老脸顿时一沉,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措,“臭小子,你胡说什么?”
秦好哈哈笑了两声,目光转向人群中提着灯笼冷傲沉默的白衣少女,“翠萍姐姐叫的真是好听,那柔柔弱弱的声音连小爷我听了都把持不住------”
西山村众村民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林翠萍。
“住口!”林翠萍眼圈顿时红了,柳眉倒竖紧咬银牙,“你----你恨煞我也!我杀了你!”
少女栖身上前,身形飘然踏出,只见她将手中的白纸灯笼提起,冷声喝道,“霜碟尘灵,听我号令。”
散发着苍白光芒的白纸灯笼里面飘出一缕幽幽的白气。
白气如纱绫般在空中散开,顿时一阵彻骨冰寒散开,打在人身上让人只觉如坠冰窟。
“飘渺蝶,霜雪来,蝶展翅,六月寒。”
咒文诵罢,只见那缕白气之中化生出一群白色的蝴蝶。
蝴蝶大如巴掌,身上泛着晶莹的光芒,似是挂上了一层霜雪,林翠萍手中灯笼在前一晃,群蝶扇动翅膀向着秦好飞去,蝶群所过之处,地面凝结出一层寒冰,空气里面散落晶莹的冰屑。
秦好感到彻骨冰寒侵袭而来,他缩着肩膀打了个寒战,林翠萍的蝶灵是由西王山中的一种‘白叶霜蝶’炼成,能放出彻骨寒,将人活活冻死,他只穿了一件破布衣还光着脚,要是被这群霜碟灵体罩住,就算不被冻死也将失去反抗之力。
秦好唯一的反抗手段就是附着在他身上的那只邪煞神,虽然这只邪煞神不怀好意,而且时灵时不灵,但眼下也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