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被花五连扯带拽扔上马车,来到花五口中卖鹦鹉的店里。
花五与店主许鸢很熟,两人一聊天又把杨开丢在一旁。
杨开在店里闲逛,鹦鹉云雀黄鹂画眉,就连乌鸦也卖。
杨开感慨,蕴廷城真是个悠闲之地。
杨开走到那只花五心仪的鹦鹉旁边,红黄蓝三彩羽毛,没有一根是杂色,油澄澄闪着光亮,见到杨开走来,礼貌的叫到,“公子好,公子好。”
不远处一只红色画眉鸟笼旁边,站着一个青年男子,穿着平平,腰间别一把竹笛,被鹦鹉的叫声吸引,望了一眼鹦鹉与鹦鹉旁边的小童,凝眸沉思。
几个打扮精致的公子,似乎也对杨开面前的鹦鹉感兴趣,向驯鸟师傅表示了购买的意图,驯鸟师傅去寻老板许鸢谈价钱。
杨开站在一旁,刚好能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
“你们听说了么,十天之后城主的寿宴,沐清江会现身。”
“沐清江,十三岁状元,大渝最年轻的太子太傅?”
“就是当年语出惊人,说太子无德无能,若登皇位,大渝必亡的那个太傅啊。”
“据说辞官后这些年,他游走四方,帮着个官府办了不少案子。”
“我爹准备带我去寿宴上见见世面,若是能与沐清江相交,那该是多有面子的事啊。得他的指点,今年科举,说不定就中了呢。”
“他连太子都不屑指点,会指点你?别做梦了。”
“我爹也要去赴宴,我本来嫌麻烦,不想去,你一说,我倒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十三岁状元的风采与才华了。”
杨开完全没有听过沐清江的名字,他想,他最近要好好补一补大渝国史了,是些年,也不知出了多少厉害人物。
继续在店里闲逛,忽而听见微弱的一声,这个叫声只有一种鸟才能发出,那就是只出没在北境雪山深处的雪原鹰。
杨开急忙向记忆中声音发出的位置寻去,穿过大厅,进入一个小院子里。院中一个大笼子,笼子被粗链子锁住,笼中关着的,是一只雪原鹰的幼崽,没过一岁,被喂了药。
院子四处无人,杨开缓缓地走过去,伸手想要摸一摸,那只鹰见小手伸进笼子,立刻成戒备状,却因药效,仅仅呜咽了几声,抬了抬翅膀,唯有那漆黑锐利的鹰眼,烁烁闪光。
杨婴的身形瘦小,胳膊太短,根本触不到幼崽,他对着笼子轻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带你回家。”
雪原鹰幼崽似乎听懂了杨开的安慰,呜呜叫了两声。
杨开起身,便回前厅寻花五。
方才鹦鹉的地方,聊天的几个富家公子与那个画眉鸟笼旁站着的别着竹笛的年轻人,都出高价买那只三色鹦鹉,老板许鸢左右为难,推荐了其他的鸟儿,谁知双方指定了就要买这一只。
花五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热闹。
杨开揪了揪花五的衣袖,他的个子在同岁孩童中也偏矮,踩着脚才到花五的腰间。
花五低头,杨开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意思,就蹲下身,杨开凑上去,说道,“借我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花五惊呼,鹦鹉旁边的三方,把目光投向这边,花五抱歉笑笑,拉着杨开避到没有人的一处,问道,“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买鸟。”杨开说道,“我写借条,算二分利息,十年之内,连本带利,一定还你。”
“买鸟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就那只三色鹦鹉,才要三百两。”花五说道。
“剩下的钱买书。”
“你想去考科举了?”
“再说吧,如果有其他任何办法,我绝不会选择入仕为官这条路。”杨开解释,“我想买一套大渝国史,观文殿最新编修的三十二册全册,大概要一百两左右吧。”
“你先买,然后再算账。”花五摆摆手,要他以二分利借一个十三岁孩子一千两银子,那不是明摆着欺负小孩子么?十年还清,就算把眼前这孩子卖进相公堂子也卖不到这么高的价位。
“我还要找房子。”
“简竹赶你们走了?”花五没想到杨开想要搬出去。
“我跟段……姐姐总不能一直靠你们接济,等姐姐腿伤治好了,我想搬出去。”
“你们两个都没有户籍名册,你还是逃奴的身份,万一被揭穿了,都得进大牢下大狱。”花五说道,“这两天我想办法给你姐姐在蕴廷城上户籍名册,你们若住不惯简竹那里,我再为你们寻别的住处。”
“你借还是不借?你不借,我便找姓凤的借。”杨开转身,欲要离开。
花五一把把杨开拉回来,“你今天只见过他一面,他凭什么借你一千两?”
“我说你不借我,他必然会借我。再说,二分利息,有钱为何不赚?”杨开甩来花五的钳制,“我知道你想说利息没有担保,我一无所有,只有一条命,逃奴的身份,右肩上的烙印,我把性命担保给他便是。”
花五怀疑,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个长不大的妖怪。
“我借。不过,利息我不要。年限么,十年太短,你还没长大呢,我死之前,还给我就行。”花五拿这个孩子没办法。
杨开点头,算是同意了。
两人去寻老板许鸢,三方仍在僵持着。
“许鸢,你我这么多年交情,我照顾过你不少生意,就一只鸟而已,我兄弟看上了,多出你一百两,卖给我们,如何?”
“这个……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本店一向明码标价,重视信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