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没有地龙,碳火也供应也断了,凤栖梧整日整日的缩在被窝里不再出来。外面彻骨的寒冷让她觉得仿佛置身于冰窟,每一根发丝都在随之打颤,哪怕是盖着好几张棉被,都无济于事。
冷清的屋子里沁人的冷空气,让凤栖梧感觉呼吸一日比一日的困难。
见凤栖梧的身子实在是抵御不住这寒冷,从容便提出要搬来和她同睡,但却被她拒绝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这身子绝不止是寒症发作,还有身上这“风华无双”。
凤栖梧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这毒在逐步逼近她的心脉,在沐浴的时候,她总是盯着左手掌心的红线发呆,这红线从指间网上一直沿着手臂向上延伸。
这中间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吐血不止,只是她很好的把这些血迹处理掉了,也没让从容发现什么异常。随着红线的长长,越发的接近心脏了,而自己吐血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而她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而现在,红线已经到了锁骨处。
凤栖梧像是一个玩偶一般躺在床上,右手放在左边胸口处,那里有好几道伤痕,微微凸出的痕迹在她略微有些粗糙的指腹下显得格外的突兀。
而那道线,也快接近心脏了。
时候也差不多了吧。凤栖梧默默的想。
曾经有好多次离死亡很近,但都没有这一次这样明显。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生命一点点的流逝,像是看着沙漏里的沙子在一点点的消失。
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年,她也是第一次彻底的失去了求生的**。
凤栖梧瞥了一眼窗外的那颗梧桐,苍老的枝干光秃秃的伸向云际,上面零星的挂着几片枯黄的树叶。“或许等树叶掉了,我就解脱了吧”凤栖梧竟产生了一丝解脱的轻松。
“小姐,我还是把窗户关上吧,你这样会着凉的。”从容忍了许久终于开口,但凤栖梧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着那张一脸惨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从容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重。这些日子小姐的身体越来越差,几乎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但却常常拉着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总让她觉得很不安,因为感觉好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从容”一声软软的声音传来,从容慌忙收敛了思绪,将头凑到她旁边小声的问道“小姐,什么事?”
“你扶我起来,我想出去走走。”破天荒的,凤栖梧竟然提出了想出去走走,从容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依言照做。
两人走的很慢,凤栖梧把这个栖梧宫走了一遍,去突然发现这个面积并不大的宫殿何时变得这么大了?才走了一圈,便有些累了。
望着高高的院墙,凤栖梧突然迷茫了。
自己这么一路走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想了很久,却没有答案。
突然被一阵鞭炮声惊醒,凤栖梧不禁有些奇怪,宫里有喜事么?怎么放鞭炮?就这么想着,却也不自觉的便问了出来。
从容不禁脸色微变,但却丝毫不差的落到了凤栖梧的眼中,顿时心跳停滞了片刻。
“小姐?”从容轻唤了一声,凤栖梧却仍然没有反应,不禁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当温度传来时,凤栖梧像是触电了一般惊醒了过来。但却是失去了兴致,便由着紫陌扶着回了房。
钟鸣鼎盛,华彩遍地。
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火红色中,贵妃身怀龙子,惠帝大喜祭告天地为皇子祈福,众人都在私下议论,陛下对贵妃当真是宠爱至极,比之当年的宁妃竟毫不逊色。
“钦此”司仪的唱祝完毕,随着一阵阵的“吾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山呼,言月婉的心飞快的跳动着。
那些她在梦中无数次见到的场景终于变成了现实,她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再抬头看见那张俊美的侧脸,他的眉目依旧冷清,看不出半点的情绪,眼睛望着远处,仿佛在想着什么,略微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手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龙玄澈微微侧目,对上了言月婉略微有些不安的眼眸,不禁微微勾了勾嘴角,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一笑,仿佛卷走了日光月华,那般的耀眼。
她不禁看得怔住了。
这便是她爱着的男子,君临天下的人。
接受了众人的祝贺之后,惠帝和贵妃二人在众人的瞩目中一步步的离去。
“赵谦”远离了众人,惠帝淡淡瞥了一眼赵谦,捋了捋衣袖,“从一开始你就心神不宁的,有什么事,说吧。”
赵谦闻言尴尬不已,自己的表情就这么明显么?但此事关系到那位娘娘,想必也是瞒不得的,于是在心里暗暗整理了一下说辞,小声的在惠帝耳边说了几句。
顿时,惠帝脸色微变,下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皇上”众人吓了一跳,言月婉也是心里一惊,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惠帝赶到“望月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高达数十丈的高台上,一名白衣女子站在上面迎风而立,那件白衣他只见她穿过一次,那次乍一见的惊艳,至今都记得那样清晰,枝叶末节都丝毫不落,甚至他都记得她用的右手将那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木雕递到他面前。
那时他促狭一笑,“这是你自己做的?”
她红了脸,然后点了点头。
他笑:“此话怎讲?”
她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闲来无事便做了,你要便要,不要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