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找个顶用的大夫,开些救命的药丸,或许还来得及保她一命。”华玥轻盈地跃下高墙,经过她时不冷不淡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淡绸轻衫带起一丝凉意,身子已经径直要往屋内去。
整个院子静得惊人,华玥的声音如同荡开在水面的涟漪,清晰入耳,即便言语之中带着令人不悦的轻视和冷淡,可她出手时展现出的实力,也令在场众人无一敢轻举妄动。
杜筱珊听了她的话愕然回神,这才如梦初醒,满腔的杀气与愤怒散去,只余下担忧和慌乱。她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试图抱起昏迷中的小师妹,谁知一经碰触,燕双双嘴角里就汩汩流出鲜血,她吓得双手抖个不停,用干净的手掌不厌其烦地擦拭燕双双的脸,本就沾染着血迹的脸上,更是猩红一片。
越擦越脏,血也越擦越多,怎么办……怎么办……
“让我来吧。”有人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杜筱珊一愣,深吸一口气后,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站起身后退一步,视线模糊了又被抹去,她用力咬紧嘴唇,看着范玉卿就地盘腿而坐,闭上眼睛为燕双双运功疗伤,试图护住她的心脉,她便再次蹲下身子,伸出手支撑着小师妹不断下滑的身体,每一次燕双双的身子因乏力而歪倒时,她便小心将其扶正,眼睛一直红红的。
来之前还调皮地冲她不断叹气,抱怨时气呼呼瞪大眼睛,鼓起腮帮子任性得像个孩子,没想到……她当时说了什么呢,是了,这小师妹当时正在整理行装,一边挽起长发,一边不大高兴地抱怨:“真希望赶紧了结此事,我可太想念娘亲为我熬的莲子羹了,对了,也许还不只是我一个人着急呢!”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我看就数你最坐不住了。”她当时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那是师姐你不知道,大师兄刚到洛阳时,那副心慌意乱,心神不定的模样,究竟有多奇怪。特别是那日恰从半江楼路过,他竟然就像个树桩似的杵在门口,推都推不走,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知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中什么邪了?”听见这小丫头对大师兄毫不顾忌地调侃,杜筱珊忍不住戳了一下小师妹的脑门,嗔怪着道,“哪有那么心急的,事情也快有个结果了,如今镖局人手不够,你即便想留在这里,师父也要催你回去了。走吧,别胡闹了,马上就能解决了。”
浩浩荡荡,两名女子领着手下众人赶往定水镇,为了这一行的唯一目的。
马上就能解决了,当时分明如此承诺过,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强忍着不去流泪,单手擦了擦脸,却不知恰将血迹也抹在了自己脸上,白皙的皮肤衬着鲜红的血,宛若寒雪季节绽放的红梅,带着触目惊心的美感。
三清门的弟子皆穿着白袍,头顶三片孔雀羽毛,本十分难以分辨,但一个脸颊带痣的门人倒很是显眼。三清门门规十分简单明晰,虽供奉的实为道教三清,但行为却背离了道教规矩,对教规胡乱理解,然后自成一派。三清门下设三门,每门又设三部,除门主白眉老怪,下面总共有九个领头门人。
而今日,恰恰来了三个,带痣人马御便是其中之一。马御的头领在不久前的青州一役中不幸死去,他便暂代其职,甚至极有可能取而代之,可是此刻,他不知为何愣愣望着杜晓珊,眉头微微蹙起。
“如今该怎么办?”旁边一个圆脸小弟子轻声问道。
“既然门主还未开口,咱们暂不行动。”马御看了一眼白眉老怪,轻声吩咐道,“不过,随时注意门主的命令。”
“可是那个女人……”小弟子显然意识到华玥是个棘手的存在,露出明显的不知所措,若要他来对付这个女人,可真是想想都心惊胆战啊,他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刀,伸手紧紧握住刀柄,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恐怕是敌非友,与我们断不是一路人,暂且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兴许马上就会动起手来。”
“那我们现在——”
“来了!”马御低喝一声,阻断了他的话语。
长衣猎猎的华玥面色冷冽,宛若冰雪,即便有着十分出众的容貌,可是此刻众人却无暇惊叹欣赏,因为她的冷漠和高傲,轻慢和寡言,又及方才打伤燕双双时,所展现出的那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武功实力,令在场诸人皆是心有余悸。她握紧了长鞭直取廊下,数十人瞬间拔出武器拦在前方,形成阻挡之势。
“闪开!”华玥长鞭甩出,响彻天穹的破空之声令在场的人个个发寒,皆冷不丁后退半步。
张家别院的格局并不十分宽广,各处院落假山环绕,但大都小巧细致,本就不大的院子里,眼下被足足三波人占领,其一为三清门门下众弟子,其二为双燕镖局一行数十人,其三则是势力最弱的张家护卫,也恰是此处真正的主人,他们各执兵器,肩肘相接,显现出从未有过的拥挤和混乱。
“自张老爷在定水镇修建这个别院以来,恰恰十年之久,却还是第一次陷入这等境地。”一个矮个子的张家护卫喃喃自语,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两步,又怕被旁人瞧出,便偷偷移动着脚步,眼睛紧紧盯着院中的变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打起来,丢掉了自己的小命。
一道敏捷的身影突然跃起,身子轻而有力,众人抬头一看,才知晓是白眉老怪终于出手了,他比寻常老者高大的身躯飞跃而上,单手在半空划出一掌,掌力所及之处狂风席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