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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这几日,老天爷良心发现收起雪子,天空放晴,落雪早已融做雪水,路面上没有暗浮着的残冰,赵珊何东一行四人,骑着千里良骏,终于在黑风开堂会的前一日赶到雀郡。
赵珊抓着缰绳,瞧向面前破破烂烂要倒不倒的草棚子。
单从外表来看,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是天下第一大帮会——黑风总部所在地的门面。
雀郡城门外,官道旁,一座专供过往行人歇脚的破草棚。
也忒不讲究。
四人将马匹拴在草棚外,丑三娘一马当先踏进棚里,喊了一碗茶水。
转眼间,棚外走进来个中年男人,一双精锐目光上下打量完四人后,微笑着将他们请到草棚后面,拉起藏在草丛中的一截绳子,露出黑洞洞的地道,“诸位,请吧。”
丑三娘打头,甲八压阵,赵珊何东走在中间,不带丝毫迟疑,径直进了地道。
穿过长长的隧道,四人来到一个石室。
赵珊真的对于血罗刹的审美无话可说,莫非她是觉得像老鼠一样蜷缩在地底,比较能够凸显出黑风是一个无恶不作,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阴暗组织?但又出于对金钱的热爱,恨不得能让金光穿透地底,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她突然想起顾三,若是这一男一女凑做一堆,说不定整个显明王朝从上到下都能被他们的金光照耀。
赵珊瞧着面前大红大金大鸣大放又显得诡异的摆设,眼睛疼得厉害,连带脑壳也一抽一抽地疼。
丑三和甲八对这些夸张摆设熟视无睹,何东也在最初的不适后缓过神来,蹙着眉担心地替她揉着太阳穴,轻声道:“这厅里的摆设多有蹊跷,你不要思虑太多,放轻松。”
在何东的细心照顾下,她很快从头疼中解脱出来,瞧着鬼里鬼气的装饰,小声抱怨:“就算黑风是做贩卖情报的勾当,也不至于搞得这般可怖,猛地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进了哪家暴发户专属的阴曹地府。”
丑三娘恨铁不成钢地乜了她一眼,带着几人绕过大厅,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多远,推开身旁的一堵石门。
里面摆设清清淡淡,原木桌旁坐着一位面若芙蓉的古装美女,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抬起头朝他们温温柔柔地看过来。
不同于丑三娘时时刻刻恨不得露出大半个胸脯的装扮,眼前这位美女穿得极为保守,青色的一身长衫衬得她身形格外瘦削,领口被盘扣一路扣到下巴,独留一张芙蓉面,倒是看不出多大年纪。
“小五,这次你甲六婶忙前忙后,可替你出了不少力气......”丑三娘不动声色地替她介绍。
虽然来之前,丑三娘给过她一本小册子,里面画着黑风里关键人物的画像和生平,让她熟悉。但古人的画风毕竟不如后世素描这般写实,一时半会儿,赵珊还不能把小册子上的画像和现实中的真人一一对应。
幸得丑三娘心思缜密,见她没有开口,瞬间明白她认不出来,免去她无端怠慢自家人的可能。
赵珊拿水汪汪的眼睛感激地瞧了丑三娘一眼,看得丑三娘毛骨悚然,手痒痒地想要抽她一鞭子,直到思及这小兔崽子遇到血罗刹那个疯婆娘,没被好好教训过,这才将满身的鸡皮疙瘩忍回去,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调/教这小兔崽子。
若说当初打算调/教赵珊的初心,在于想跟血罗刹一较高下,比比看谁的手段更高明,而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似乎……呸呸呸,只不过是这小兔崽子的脸蛋比较好捏罢了。
丑三娘见鬼似的摇摇头,瞪了赵珊一眼,拉起甲八在一旁小声说起话。
赵珊莫名其妙被丑三娘瞪了一眼,来不及多想做错什么,面前这位古典仕女已经浅笑吟吟地起身,走到她面前,开口便是一口好听的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没想到你终于愿意换回女装。”
她瞧了站在赵珊旁边的河东一眼,“这位就是你的命定之人?”
不知为何,赵珊从见甲六婶的第一面起,打从心底便对她有一种亲昵。
况且丑三娘特地带她前来拜访,而甲六婶说话中又暗藏着长辈对晚辈的盛情,于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将失忆之事告知甲六婶,跟她赔罪先前对她的不敬,顺带询问了一下戌五女扮男装的隐情。
甲六婶听了她失忆之事,恍然大悟,颇为细致地将其中隐情徐徐道来。
原来十九年前,血罗刹果真怀有身孕。
只是孩子的来源不明,生父并非血罗刹喜欢之人,刚一落地被剪断脐带,血罗刹便吩咐下人把她丢给黑风专门训练幼童的丁一。
甲六婶因着当时和血罗刹还能说上几句话,守在一旁,见孩子哭得面色发青,害怕在丁一那儿夭折,便代为将她照顾到三岁。
本以为能一直将小赵珊照顾下去,没想到血罗刹在她三岁生辰那日,将她掠走,告知她实情,并以极其厌恶的口吻对她说,若是想让她高看她一眼,便滚去丁一那里。
当时血罗刹对一男童特别溺爱,小赵珊以为母亲因她是女子而不喜,从此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