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算是一个二流镖局,他们不像几个一流的镖局那样声名显赫,往来皆是权势之辈,接下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委托。
但作为一个二流镖局,它们在一定范围内也有名气,并且有稳定的顾客源,规模虽然没有一流镖局那么大,却极其重视声誉。
通远镖局的顾客主要是一些中等的商人,他们和通远镖局合作多年,彼此满意,宾主尽欢。
通远镖局的镖师大约有六七十人,主要是一些武者,也有一些极为低级的修仙者,但数量也极少。不像那些一流的大镖局,一半以上的镖师都是修仙者,甚至不全是低级的,地位高的镖头有些甚至是化炁修士。
通远镖局的主人姓罗,同时也是镖局的总镖头,他们是家族经营,镖师里有将近一半姓罗,其余不姓罗的,里头也大都是他们的门人弟子,感情和睦,很是抱团。
因要安置这么多镖师及其家眷,还有数量不少的仆人们,通远镖局是一个五进大院,两边的侧院也特别大。每一进之间的院子几乎没有任何花木摆设,全是平整的大块青石铺就,宽敞轩朗,适合每日练武之用。
罗老镖头一家三代住在大院的第四进和第五进,镖师们当中成了家的大半不在此处住,有一些在此居住的和一些单身的镖师,居住在东侧大院里,仆人们住在西侧院里,第一进是招待客人的地方,第二进是大家伙儿用餐议事之处,第三进则是客房。
第三进客房西厢房的最末一间,如今住了人。
是罗老镖头的孙子,孙女们逛街时捡回来的一对落难兄妹。
那一日早上,罗老镖头的长房二孙子和二房的大孙女一起去买东西,就在离镖局一条街的拐角处大树底下看到了这兄妹二人,罗家占地方大,这条小巷子除了罗家镖局就没有别人居住了,所以当时也没其他人看到他们兄妹。
兄妹俩似乎十三四岁,从妹妹穿的衣服看家境不差,但也并不特别富贵,哥哥看不出来,他身上衣服大都被烧焦了,人昏迷不醒,口角衣襟上都有血迹,半靠在大树根部,妹妹在照顾他。
罗家兄妹便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那妹妹站起身来,脸上还蒙了一层面纱,她抬手把面纱取下,只见她半边面颊娇美如花,另外半边面颊上却是一片脓包,有的油亮鼓起,有的已经干瘪结痂,层层叠叠,看上去又恶心又怪异,趁着她那另外半边精致完好的小脸,更加令人扼腕。
那小姑娘安安静静的,既不自卑也不畏怯,开口道:“我和哥哥自幼父母双亡,跟随族中一位伯祖母居住,年前伯祖母也去世了,我们兄妹二人就到蒲邑来投奔一位姨母,可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她早已搬走了,也不知去了何处。昨日到这附近,遇到两三个闲人,因为我的面纱被风吹落,他们看到我的脸就出言嘲笑,言辞颇为不逊……”
说到这里,她微微露出难堪的神色,但一闪即逝,略带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哥哥因此十分生气,就同他们起了冲突,被他们打了一掌,又被扔了一个火球,虽然及时扑灭,受伤却也不轻……”
罗家兄妹吃了一惊,对视一眼,道:“对方是修士。”
看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行事稳妥,口齿伶俐,性格冷静,兄妹二人处境堪怜,罗家兄妹起了恻隐之心,便开口说:“令兄伤得如何?可要替你们请大夫?”
小姑娘却说不用,道:“家兄自幼习武,身体强健,我灵根低弱,但也学了几个法术,虽不能与人动手,照顾兄长却是够了。”
罗家兄妹又吃了一惊,人不可貌相,眼前的小姑娘竟然也是修士。
他们便出言邀请道:“眼下你们投亲不着,无处容身,不如暂时去我家居住,也好养养伤。”
小姑娘似乎颇为意动,但又迟疑说:“不会给你们惹来麻烦吗?”
罗老镖头的孙女就笑道:“蒲邑是天下大城,规矩严谨,修士们在城中不能斗殴,更不能欺凌普通人,欺负你们的人为什么动了一下手就跑了,是因为他们自知犯了规矩,若是被告到城中修士们的执法处,会被处罚,并赶出城去,他们才不敢回头再来找你们晦气,你们尽管可以跟我们回去,不会惹麻烦的。”
这个小姑娘自然就是洛涓,昏迷不醒的“哥哥”是萧瑜,洛涓自称姓杜,哥哥叫杜琼,自己叫杜悦。
罗家兄妹把他们俩带回通远镖局,虽然他们年纪幼小,无家可归,但因为这个妹妹自称自己是低级修士,也不敢太过怠慢了,就把他们安置到第三进的正经客房。
虽然只是最末一间。
因为他们年纪尚小,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哥哥又是这副模样,妹妹要日夜照顾他,所以罗家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洛涓倒也不甚在意,虽说凡间女子十五六岁便可成亲,但她和萧瑜都还没发育,自觉还是孩子,一路肢体接触本来就不少,这会儿再来避讳男女之别也是无稽。
何况萧瑜受了这样的伤,她也得日夜照顾才能放心,万一有事两人在一起也更安全一些,所以她也并没有意见。
他们传送那天夜里,洛涓被他紧紧抓着手,只觉得眼前一黑,似乎在高速旋转,又似乎静止不动,眼前似乎五光十色,又似乎只有一片纯然的黑。洛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