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早说过,您是至亲,在娘娘面前只管自在行事。”
元安嘴上说皇后娘娘仁善,最体恤后辈云云,心里却暗道,真要不必多礼的话,为何要等我行完礼了才说?
待到了御景园,元安看到曹宝珠已经到了,正和曹夫人坐在园子里和皇后说话。
曹宝珠见到元安时眼睛一亮,险些就跳了起来,还是曹夫人瞪了她一眼才老实。
元安朝曹宝珠眨眨眼,然后和沈惠一起恭恭敬敬地给皇后行了礼。
皇后笑得十分雍容大气,招手让元安近前来。
元安忙走到皇后面前,自有宫人来领着沈惠入座。
皇后地位尊崇,独自坐在高台上,笑着听下面贵眷们的奉承话,偶尔也接两句话,若是哪位夫人的话被皇后娘娘回应了,顿时觉得脸上有光,挺着胸膛十分荣耀!
见皇后把元安的桌案摆在自己下首处,不少贵眷脸上都露出艳羡之色,心里叹道,郡主果然还是得宠!
“舅母!”元安露出灿烂的笑容,亲亲热热地唤了一声。
皇后笑呵呵道:“你穿这身果然好看,不枉母亲日日盯着织造局赶工。”
元安原地转了一圈,身上环珮和头上的步摇叮铃作响,脸上略带了几分得意笑着对皇后道:“安儿也很喜欢这身,都是外祖母疼爱安儿。”
皇后最喜欢元安直来直去的性子,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从来不装模作样,这样才是小姑娘该有的样子,不像有些心思沉的,肚里弯弯绕绕一堆。
诸位贵眷见元安口里称皇后舅母,称太后外祖母,而皇后也称太后母亲,竟然和寻常百姓家里一样,纷纷赞叹不已,什么太后仁善,皇后至孝,皇上英明等等。
元安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从一个称呼上琢磨出这么多,反正那些夫人们说什么她跟着点头附和就是了。
正说着热闹,宫令突然来报:“仪嘉郡主来了。”
众人顿时安静了,相熟的贵眷互相看看,她怎么来了?
元安倒是十分期待,那日梅林遇见的那位仙女儿来了?
却见一个穿着富丽宫装的少女跟着引路的宫令走了进来,款款向皇后行礼。
元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脸上至少涂了二斤脂粉的少女,这……这真的是那日的仙女儿?
元安努力从少女浓妆艳抹中找寻当日的仙气,眉眼似乎是有些相似。
“噗嗤!”
一位官眷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要不是宫令说是仪嘉郡主,我还以为是唱戏的丑角来逗乐了呢!”
皇后淡淡扫了一眼那个官眷,认出她是前朝留下的旧臣家眷。
那位官眷谄媚地对皇后道:“当今和娘娘仁慈,只看仪嘉郡主这一身金玉,就知道娘娘和当今是如何善待仪嘉郡主。”
皇后没有理她,只笑着对仪嘉郡主道:“仪嘉过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说着命人在元安旁边又加了一个长案。
那个官眷悻悻地收回目光,尴尬地喝了口汤羹,心里却松了口气,当今连前朝皇帝的亲女都能如此善待,他们家这样的旧臣就能放心了。
皇后赐筵,赐筵乐次都有严格的规定,乐府司按照提前拟定的筵宴节目单一个一个表演。
先是笛乐《真珠髻》、《芳草渡》、《鱼水同欢》、《花犯》四曲,再是笙乐《寿南山》、《吴音子》,然后是琵琶曲《倾杯乐》、《柳新初》,之后是筝乐《会群仙》,最后是合奏乐曲《长生乐》。
皇后在宴席上待到合奏曲演完就回了宫,留太子妃郑氏支撑剩下的局面。
太子妃知道这是皇后有心让她在诸位官眷面前立威,心中十分感激,亲自把皇后送回凤仪宫才回来。
太子妃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台上对席上的官眷道:“各位请自在玩乐,不必拘束。”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官眷大着胆子道:“请太子妃娘娘帮我们挑个玩法吧。”
太子妃一顿,看向元安:“郡主想玩些什么?”
元安正在吃春饼,突然被点到,忙咽下口里的饼起身道:“我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玩法,表嫂觉得飞花令如何?”
太子妃满意地点点头:“飞花令正适合在探春宴上玩,既然是郡主提的玩法,不如你挑个字吧。”
元安想了想:“既然是探春宴,不如就取个春字吧。”
太子妃忙让人去取花鼓:“今日咱们击鼓传花,鼓点停时花在谁的手上谁就念一句带春的诗词,若念不出就罚酒一杯。”
太子妃发了话,谁敢不从?
无论对这个游戏有没有兴趣,皆是一脸跃跃欲试。
一轮一轮飞花令下来,最后只剩下沈惠和元安还能说得出带春的诗词。
“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
“城上春云覆苑墙,江亭晚色静年芳。”
……
两人毫不退让,还是太子妃怕她们没完没了,宣布她俩都胜,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