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颖的视线中,天空一直是黑压压的。无数的箭矢像是春天的雨,连绵不断。她的软剑并不适合挑剑,只能挥动手中的盾牌尽力将飞来的箭矢挡下或击飞,应对的非常吃力。张颖胯下的坐骑早在第一轮箭雨时就被射中,很多战士的情况也和他们一样,所以他们干脆全都弃下了马匹,举着盾牌随着撞车部队移动。
时间越来越长,牺牲也越来越大。五千人的越骑军,此刻还能够举得起盾牌的已经不足一半。张颖的手臂也因为长时间举着厚重的盾牌而遇见酸痛,作为女人,力量本就不是她所擅长的。但她一直都在咬着牙坚持,她不能放弃,因为一旦在这里失利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资格又会再度失去。
罗广宇那边,投石车一直在不间断的运作着,但落下的箭雨丝毫不见少。张颖这边的压力越来越大,巨大的压力让她开始疲惫,眼前一阵阵发黑。
“快坚持不住了。”
张颖机械性的迈动着脚步,无力感逐渐弥漫全身。
“不行,我还不能放弃。”
她强打起精神,努力大喊一声:“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成功了。”
张颖是想用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为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但这一出声,本就乏力的身体一时间后力不济,脚下一软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了。
嘶律律~~
这是张颖熟悉的马嘶声。
“是后续部队来了吗?”
越骑军一直专注于抵挡箭雨,根本没时间注意其他地方,所以他们不清楚后续部队什么时候才会来,什么时候才回有人来接他们的班。
张颖即将倒下去的身体被一双手给扶住了。
“好熟悉的触感啊。”
张颖看见朱重八那张并不很英俊的脸之后,身体突然完全放松下来。感受着朱重八搂在自己细腰上温暖的大手,然后在昏迷前在心里又暗暗补了一句:“还和那天夜里的感觉一样。”
张颖昏迷了,越骑军很多战士都昏迷了,他们真的都到极限了。长时间暴露在如此高密度的箭雨之下,尽管有盾牌的保护,很多战士依旧身上插着箭矢。他们是靠着意志力才坚持这么长时间的,如今后续部队赶到了,他们也就全都放松了下来。
“都交给我了。”朱重八将张颖拉到自己的马上,看着身前安静睡着的这张俏脸,暗暗说道。
撞车部队出发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也一直在保持着一个极快的速度前进。张颖带领的五千越骑军做的很棒,在他们的奋力保护下,撞车部队的损失被降到了最小,眼看着城门越来越近了。
察罕帖木儿早已不复最初的从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如焚。敌军的计划做的非常详细,一环扣这一环。先是云梯部队吸引他们的注意,同时放出撞车部队。察罕帖木儿没有中招,在完美的解决了云梯部队的骚扰的同时还在全力防备着撞车部队的进程。在撞车部队刚进入他们的射程时就命令弓箭手顶上,可此时敌人完美的抓住了时机,发挥他们的装备优势,投石车全力运转。这些如同嗜血猛兽一般的庞然大物给察罕帖木儿造成了极大的困扰,甚至把察罕帖木儿打了个狼狈至极。不过察罕帖木儿凭借他丰富的战斗经验,用让弓箭手分散站位以及掩体掩护的方式把敌人的投石车能造成的影响降到最小。察罕帖木儿并没有放松警惕,但他没想到敌人会对集中铺放在城墙地面的箭矢出手,竟然利用投石车投放火石点燃箭矢。察罕帖木儿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的应对依旧是非常正确且及时的。他保留了足够的箭矢,让弓箭手随身携带箭矢,继续给撞车部队施压。可是察罕帖木儿再次没有料到的是,撞车部队外围的不过五千人左右的队伍竟然能够在他们的箭雨下坚持这么久。
时间已经拖得足够长了,如今撞车已经十分接近城门,又有新的队伍赶到保护撞车部队,想要在撞车部队到达城墙之前解决他们几乎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察罕帖木儿从军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上需要守城墙的情况。他没有料到对手的棘手程度,本以为一群临时拉起来的起义军不该怎么难以对付。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或许,只有那最后一招了吧。”
察罕帖木儿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可能解决如今难境的人,眼中逐渐出现一丝希望。
“这场战役,可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啊!”
察罕帖木儿重拾信心,正在这时,基地那边也传来一个好消息。他要杜立给他带来的那个人,已经到了。
察罕帖木儿大喜,也不管前线战况了,连忙转身离开。
“快,快带我去见他。”
在朱重八接手保护撞车部队之后,很快就已经到了城门前了。朱重八赶紧命令手下往四面分散,一直推着撞车的部队也随着朱重八等人一起分散。此处已经到了城墙之下,是射击死角的范围之内,不需要担心弓箭手的箭矢了。
“终于要成功了,真不容易!”
看着保持原有速度撞向城门的撞车,朱重八心中由衷的感叹。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撞车迅速的靠近城门,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附着在迅速移动的撞车上,紧张地心跳声在这个嘈杂的战场上清晰的出现在每个战士的脑海中。
轰~
一声巨响响彻整个战场,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