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回到家时苗苗正好关了铺子,筱筱娘坐在床上抹着泪,筱筱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握了娘的手“娘你别急,我去寻了二姑父,二姑父会想着法子把大哥弄出来的,只是大哥怕是不能再在蓟县生活了,我让二姑父把哥哥送去参军了,有三宝这个熟识的人,想来是没问题的。”
筱筱娘闻言抬头,惊喜道“你二姑父愿意帮咱家?”见筱筱点头,这才拍了拍胸脯,后又想道“怕是你二哥再不能参加乡试咧。”
筱筱也叹了口气,大哥的命是保下来了,但大哥那一冲动怕是彻底改变了他和二哥的命运。其实筱筱一直感觉这几天像踩在云端般飘飘渺渺,她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岁的男童就敢举着刀杀人,虽然他做的是她一直想做的事。事情发生的离奇突然,她现在脑子都跟不上行动,想到什么便去做了。
安慰好了娘,吃了饭后筱筱便去了另一间铺子,拿了笔开始画自己曾经见过的手饰样式,耳环,项链,戒指,一套一个样式的画着。
筱筱看着明灭不定的油灯,试问着自己若是不那么懦弱,是不是兴许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若是自己像三姐那般泼辣,从最初见到费文澜时就想办法阻止母亲,或者,她早一些想办法赚银子,让家里不因贫困而争吵,娘不因大哥二哥的学业娶妻烦恼,那娘是不是就不会找上费文澜,是不是寤生就不会出世,抑或是健康的出世。
筱筱摇了摇头,她知道现在想这些并没有用,那些如果都是假设,她回不去,故也不可能知道另一条路的好坏。她现在也只能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了,是好是坏也只能自己受着。
一共画了十个样式筱筱才吹了油灯,和衣在这间铺子里睡了。梦里的她蹙着眉,好似烦忧不断,身体蜷成了小小的一团,好似在防备着什么。
第二天筱筱娘正收拾好准备去县衙看看筱筱大哥,筱筱爹却来了,兴高彩烈的说着筱筱他们小姑定了门好亲,嫁给下田村的富户祁家,让筱筱娘这个当大嫂的好好学着小禾家两个嫂嫂,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把这最后一个妹妹嫁了。
筱筱娘捡了身边的扫帚就朝他身上扔过去,大骂道“你儿子人现在还在县衙压着咧,你还有心情办喜事。你要办你自个儿办去,老娘一个子儿都不出?”
筱筱爹听自家长子被关县衙了,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听到筱筱娘说不出钱就怒了,分辩道“你是大嫂怎地不出钱呢,以前是咱家没钱,出不了,现在咱家有钱了。无论怎么个说法咱家都应该陪点银子呀。”
筱筱娘气笑了,骂道“你倒是说说咱家钱在哪里,你哪只眼睛看见咱家有钱了,上次老娘把你从那牢窝里扒拉出来不要钱?老娘和几个娃吃饭也不要钱?这铺子人家送的不要钱?这些摆着的货也是人家送的不要钱?”又咄了爹一口骂道“亏你娘的还是个男人,娃儿媳妇累死累活的干着你不来搭把手,一天就惦记着你爹娘那田地的事,莫说没钱,就算是有,老娘也告诉你,一个子儿我也不出!”
筱筱和苗苗早就习惯了他两碰着了就会吵,只要没打起了他们通常不管,也没法管。筱筱爹自知骂不过筱筱娘,见筱筱娘还待再问也不吭气了,转身就走。
筱筱娘本以为他会留下来了管管大儿子的事情,这下更是火了,口里的话也越说越难听,几乎就是开始指着爹的祖坟骂了。
花红是下半晌的时候来找筱筱的,她这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方道“我家小姐说姑娘运气好,今儿早上公子就来寻我家小姐了,公子明儿要带着我家小姐去府城秦家,若是姑娘信得过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倒是可以帮姑娘把这件事办妥了,若是姑娘想着自己去办,那铺子也不难找,就在专卖金银玉饰的西街,你找到巧匠坊就是了。”
筱筱拿了那十张设计图给花红道“劳你代我转告可卿姐。麻烦她为我奔走一趟,我只要贾夫人再不要出现在蓟县就行了。”
花红接了设计图笑道“我家小姐定是愿意的。”
筱筱很清楚,她去这几件事八成是办不成,一是她还是个总角丫头,指不的那些人压根就不信她,或是拿了她的好处又不帮她办事。而可卿姐曾在京城生活过,还可能官家小姐,一来对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有些了解,自身又有些富贵之气,二来有秦相陪,总不会是被人强欺了去。
但可卿想的可不止这么简单,父亲本就是被太子一派陷害至死,她一弱女子没有能力帮助父亲洗刷冤屈,重整家族声望。但好巧不巧筱筱与那贾夫人有了矛盾,虽不知具体如何,但筱筱想打压贾家她当然乐意效劳,她不只想让贾夫人消失,她还想让整个贾家就这么败落下去,让太子府受到一定的牵连,来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
筱筱忙完了那头的事便开始忙起了她地里的事,这里的冬天并不十分严寒,冬季的土豆虽没夏季生的好,但好歹亩产也能上千斤,如此下来她那百来亩地便能有十几万斤的收入,一是要加紧催促长工把那地赶紧收了上来加工成淀粉,二则要教他们制作粉条。
筱筱娘仍然是忐忑不安,约莫十来天后,筱筱二哥游学归来,一同来的还有筱筱大哥的死讯,虽说早知这是假消息,但听起来也很不是滋味。筱筱大哥没有要求见见娘和妹妹,故他走时筱筱娘也没能见着。
出奇的是,筱筱爷奶得知筱筱大哥的事后沉默了良久,竟花了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