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放心。”
彩霞端了菜来,钟彤示意她们不用伺候,自己下去吃饭,亲自为范妙菡成汤夹菜,一顿饭就在两人互相夹菜,姑嫂情深中度过了。
范妙菡心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自进府,钟彤这还是第一次露面请她来,平常避她如蛇蝎,今日如此殷勤,想必是有事情求她。
范妙菡不动声色,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就是来做客的,倒是钟彤自己忍不住了。
率先道:“阿姊因夜夜梦魇,母亲正欲带着她去道观祈福,不知嫂子知晓吗?”
范妙菡坐在那里,有些愣怔,更显柔弱的说:“这事我知晓不知晓又有何干系?母亲定不会准我一道去的。”
钟彤嗤笑一声,“嫂子欲去?去道观的路那样远,谁知会发生何事!”
范妙菡似是被钟彤话里的意思吓坏,白了脸不安道:“妹妹这是如何说的,怎就那样巧,能出了事。”
钟彤压低声音小声道:“我知嫂子与外头的人有联系,到时候嫂子叫上几人,不就出事了吗?”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范妙菡似是受到惊吓,手里茶杯“啪叽”一声掉在案几上。
钟彤见范妙菡整个人都坐不住了,浑身颤抖,劝道:“嫂子莫怕,只因我整日待在闺阁,实在无法出去,这才求到嫂子头上,嫂子放心,我只想叫嫂子寻上几人,吓唬一下钟澜,不做别的事。”
“不,不,不成!妹妹今日的话,我就权当没有听见,这便告辞了。”
范妙菡慌里慌张的说完这话,便要站起身出去,谁知起身过猛,磕到案几上,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门外食过午饭,守着的彩霞听见屋内动静,问道:“女郎,可有事?”
“无事!”
钟彤也未想到范妙菡竟反应如此剧烈,活像个贞洁烈妇,心里暗骂范妙菡装模作样,在千鸟格什么没见过!回完彩霞后,方才不紧不慢地扶着范妙菡坐好,“嫂子怎么这么着急,磕坏了我长兄可要心疼死了。”
说完看着范妙菡因疼痛而皱在一起的眉,眨着眼睛,凑到范妙菡耳边,如蚊蝇煽动翅膀,小声道:“嫂子当真不同意?妹妹可不想将嫂子和那位乐师的事告诉长兄,那位乐师叫什么来着?”
范妙菡浑身一震,眼中的阴霾控制不住的溢出,怕被钟彤瞧出端倪,闭上了眼,颤抖着双手问道:“什,什么乐师?”
“就是那个在千鸟阁处处维护嫂子,和嫂子情比金坚的乐师啊!听闻他惨死千鸟阁,嫂子可要节哀啊!”
她如何会知道?我们行事那般小心!范妙菡心跳声似擂鼓般响彻一片。
脑中快速思考,钟彤知道此事,定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它要挟我,这事还得换个方式告诉钟清才好,绝了钟彤威胁的路!装作一副被人拆穿心事后,愤恨地的样子,睁开眼睛死死的盯住钟彤,“妹妹,他已经死了!”
钟彤眼里直晃晃流露出不屑,看得范妙菡心头怒火控制不住的溢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也不过是一个庶女,比我高贵到哪里?
“他是死了,可嫂子在长兄将你养在外面时,又当真和他断了?嫂子可对天发誓,你在他死前,同他没有来往?”
钟彤轻拍范妙菡的一双巧手,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压低声音道:“嫂子放心,只要嫂子帮我吓唬钟澜一下,阿彤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向长兄透露一个字!”
范妙菡像是听了钟彤的话,吓坏了,一副柔柔弱弱像随时都能晕倒的样子,“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钟彤露出一个笑容,颇有种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同意的得意感,“那嫂子是同意了?”
范妙菡像是泄了气,重复一遍问道:“就只是吓唬一下?”
“就吓唬一下,我出钱,嫂子出人。”钟彤斩钉截铁的说,她想给钟澜一个教训,不想毁了钟澜连累自己。
范妙菡装作被钟彤威胁到的样子说道:“那,那好吧。妹妹可要守承诺,不告诉你长兄!”
钟彤,你不该拿“他”威胁我!我会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借你的手彻底毁了钟澜!一定让你在劫难逃,承担起所有后果!
“嫂子放心,只要嫂子做了,我钟彤的嘴,严实着呢!”
范妙菡含着泪,一步三晃,似是受了天大委屈般地走回自己小院,关上房门,拿出钟彤给予她的金钗,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无声地笑了一下,抽出手帕,轻轻擦拭起自己流过泪的脸庞。
“如梅,你过来一下。”
顶着一头枯黄头发的如梅推开房门问道:“怎么了?”
小院里就她们主仆二人,范妙菡将金钗扔给如梅,说:“我记得你在外面有个兄长,人缘颇好。”
如梅摇着头,牙齿在金钗上咬了两口,含糊不清道:“他就是个混子,这钗子是真金的,你要找他融了吗?”
如梅是在千鸟阁跟在她身边伺候她的婢女,她出了千鸟阁一道将如梅赎了出来,如梅对她可没那么恭敬,随性惯了,她见不得如梅这副邋遢财迷的样子,扭过头对着铜镜中的自己道:“我想请他替我办件事,事成,这金钗就是他的。”
“什么事?”如梅握着金钗问。
“后日钟家将去道观祈福,让他找几个流氓在道观的路上埋伏着,到时候绑了里面的钟澜,让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给我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