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那辆红色七座酷威缓缓停下,距离治安管制区域的铁制栅栏只有五米不到的距离,穿着黑色西服的一队特勤人员拦住了前方的道路。正好五米,对执勤保镖来说正好算是最安全的距离,再往前一步,往往就意味着试探和挑衅,因为今天晚上,整个鹿鸣山都处于高级戒备状态,在没有得到范爷许可的情况下,任何人不能越过警戒线半步!汽车的疝气大灯笔直射向铁制栅栏,照在一名精瘦的保镖身上,那人穿着白色花纹衬衣,嘴里嚼着槟榔,胸口的纽扣故意松着,袒露出一个威猛虎头的纹身,今晚负责封锁指挥的竟然是白鹭山庄的尚管事!此人名叫尚文青,年轻的时候当过地方刑侦科的副科长,云沙市刑侦队的大队长,五年前震惊全国的718连环杀人案,就是他负责刑侦工作,接手半个月内就破获了这起大案要案,荣获过多次个人一等功,在整个刑侦体系里也算赫赫有名。两年人因公负伤,从刑侦大队退了下来,后受到范爷的邀请,去白鹭山庄天字号雅间喝茶,然后就受雇成为山庄的总管事,副总经理。车灯刺目,往往射的人睁不开眼睛,站在栅栏前的尚文青却浑然没有在乎,右手按在腰间,保持高度警惕的姿态,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直愣愣盯着驾驶室的位置。黑压压的云层里传出一声闷雷,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随着雨点落下,夜里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隐隐透出一股寒意。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了鹿鸣山上的一草一木,淋湿了山间交错的柏油路面,也淋湿了麦冬以及众人身上的衣物,这场历经几个小时的苦战,到现在伤亡比例越来越大,麦冬苍白脸上再次泛起一抹潮红,紧跟着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身边躺着十几个银弩成员的尸体,身上又新增了七八处刀伤,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皮肤流淌,也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浴血奋战!随着云白鹤一剑刺穿了苦通的胸膛,回身支援过来,苦慧和尚已经变得独木难支,暴雨当中,那层金色的光罩变得更加微弱,眼看就要分崩离析,他发出阵阵不甘的怒吼,近乎透支着生命,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战力苦苦支撑着。“嘭!”“嘭!”潮湿的空气中突兀的传出一前一后的两声枪响。惊鸿般的一簇光亮,子弹在夜雨里急速旋转着,在雨雾中拖出一条笔直的轨迹,不过刹那,隔着几百米距离以外,云白鹤只感觉全身汗毛乍起,刚意识到危险准备抽身后撤,眉心处竟被穿甲弹无情的洞穿。雨雾极大程度降低了他的感知能力,夜色弱化了他的视线,又被苦慧和尚吸引了注意力,云白鹤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只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转过身,望着鹿鸣别墅的方向,露出一个瘆人的苦笑。直到云白鹤仰面栽倒在血泊里,麦冬才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脏猛然一紧,剧烈的跳动起来,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下去,他缓缓低头,才发现右侧胸口已经中弹,血水呛进肺叶,呼吸变得异常困难。这群卑鄙小人,竟然连狙击手都出动了?刚才要不是正好被苦慧一掌逼退,这颗子弹击穿的可能就是他的眉心,他就会像云白鹤这样死不瞑目,堂堂国术高手最后却死在鼠辈们的子弹下,何其可悲?麦冬紧咬着嘴唇,心里早已恨意滔天,只见他左手捂着伤口,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刃,亦步亦趋的朝苦慧逼了过去,“这就是你所谓的慈悲心肠,就算是妓院里的姑娘,心眼都比你们干净!”大雨倾盆,麦冬的脚步异常虚浮,眼前的景象变得朦朦胧胧,一股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强行让自己提起精神,太不继续往前走去。“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苦慧怔怔望着山间别墅,神情无比落寞,他的信念在顷刻间轰然崩塌,都说佛渡有缘人,那他到底算不算有缘人呢?麦冬明显愣了一下,以他现在的状况,确实不是苦慧和尚的对手,对方却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看来范无救今晚走了一招险棋,让他失去了江湖道义,失去了他用二十年经营起来的光辉形象。就在他逼近苦慧不足十米的时候,空气中再次亮起一簇火花,麦冬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一股异常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在窸窸窣窣的风雨声中,他明显听到子弹划出枪膛时摩擦的声音。狙击枪对武者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就算心里早有防备,真等枪声响起以后,再想躲避已经难上加难,麦冬整个人僵在雨里,试图感应子弹射击的轨迹,后背一阵发寒,他知道决定生死的一刻就将来临。没有时间犹豫,麦冬双脚重重的踏在地面上,膝盖弯曲,以此借力,鞋子周围溅起一簇水花,身体硬生生往后滑出一段距离,紧接着就地几个翻滚,瞬间突进到苦慧和尚身前,抬起刀刃直劈下去。这招力劈华山毫无取巧的地方,纯粹就是想凭借身体的惯性逼退对方,趁苦慧和尚后退的时机夺路而逃,对方连狙击手的派上了,显然不打算留他活路,继续耗在这里自己必死无疑!麦冬跟苦慧和尚拼了不下百招,知道对方手上的功夫厉害,在他全盛时期两人尚且未分胜负,现在自己身受重创,已是强弩之末,自然不是别人的对手,这种情况下还要死撑,把就不是果敢,而是脑袋少根弦了!“铛”的一声,刀刃被苦慧和尚一掌拍开,这时候,狙击枪的子弹正好射在麦冬之前站立的位置,在地上留下一个漆黑的窟窿!……与此同时,鹿鸣山下,在枪声响起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