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会劝自己的,没有想到她只是陪自己喝酒看星星,一壶酒喝干后,他终究沉不住气了:“听红婵说你在父皇面前立下生死状,会说服我明天进宫理事?”
她些微有了醉意,晃晃小脑袋苦笑:“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快。”
他很好奇她会用什么法子说服自己,看看青灰色的天空:“如果你在天亮之前给我一个完美的理由,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救你一命。”
侧头,星眸凝视他,半晌无语,只是痴痴地笑。
他摸摸自己的脸颊:“我有那么好笑吗?”
她晃晃小脑袋,仰头,酒葫芦里一滴酒也没有了,长眉微皱,踉跄站起来,葫芦丢在空中:“没有酒了,我去拿酒。”
他抓住她的手腕,她跌坐在他身旁,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突然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半天,疑惑的说:“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他的心莫名紧张起来,香气如兰,裹挟微微酒香,檀香口中呵出,他竟忘记了呼吸。
她在心里说了一句:你好像我爹爹年轻时候的样子。只是在心里说了一句。
浅笑,头一低趴在他的腿上,她竟然沉沉睡去,他懊恼地推着她:“醒醒,你还没有说服我呢。”
她扬起小脑袋,醉眼朦胧,一笑,指着王府的前院:“就当是为了你的那些美人,你一定会进宫的,不必我劝。”
他气结,用力提着她精致的耳朵:“这算什么理由?难道我南宫世修会是为了女人去拼命的男人吗?”
星眸迷离,欺近,冲着他吹了口气,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我才不劝你,大不了明天皇上要头我给他这颗就是了。”
她是他的死穴,她的分寸拿捏的很到位。
他不会为女人拼命,却会为她赴汤蹈火。
一声轻叹,抱着她飘落在王府,走进寝殿,为她盖好锦被,转身,刚想走,衣襟却被什么挂住,回头,见她的小手抓住他的衣襟,嘴里嘀咕着:“三辞之后再不进宫,你就再没有和南宫楚乔抗衡的机会了。”
他的心一跳,这个小丫头看似单纯,竟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是在吊父皇的胃口,放眼朝野上下,除了他南宫世修,也就是南宫楚乔可以和他分庭抗礼了,他不会让父皇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坐在床畔,看着她安静的睡去,大手落在她的眉心,抚平她微皱的长眉,心里一遍遍问自己这个女孩儿究竟是谁?真的是白昶的二女儿白霓裳吗?如果是,自己又真的能痛下杀手吗?
“爹,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泪在她的眼角滑落,她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他正打盹,忙抬起头:“你说什么?”
她不再说话,抱着他的手臂又睡着了。
太阳透过珠帘照在她的脸上,觉得手臂一阵酸麻,睁开眼睛,一眼看见他正盯着她,俊面微笑。
她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里?”
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完好,才长长出了口气。
“切,你放心,我前院那几个随便拿出哪一个不比你好看。”他酸溜溜站起来。
她有些生气:“那你干嘛不去前院?还睡在我这里?”
“也不知道是谁又哭又闹的吵着让我陪你。”
“是吗?有吗?我会吗?”她有些不确定了,以前的时候只要喝醉酒,她就会拽着大哥胡闹,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吗?
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红婵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小,”看见南宫世修,红婵忙收住脚步,跪下:“回禀王爷,王府外来了好多禁卫军,已经把咱们王府团团围住了。”
她不慌不忙穿鞋,走到菱花镜前整整妆容,昂首挺胸:“红婵,带路。”
红婵惊讶地看着她:“小姐,你,”
“进宫领罪啊,三天期限已到,我还没有说服王爷进宫,禁卫军不是到了吗?走吧。”袅袅婷婷走出房门,仿佛是要去赴一场盛宴。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在她身后,才走过抄手游廊,玉总管迎面走来,见到她,跪下行礼:“老奴拜见王妃,皇上让老奴来问王府,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她莞尔一笑:“总管大人,我这就和您进宫领罪去。”
玉总管这才抬起头,看见她的脸竟然跌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直呼:“你,你是人是鬼?”
此时的她并未化妆,没有蝴蝶半面妆也没有鹅黄点睛,只是素面素衣,长发在脑后随便挽了一个发髻,发髻上玉色步摇轻点。
二十五年前,南宫狄在莽山狩猎,第一次见到萧雪晴时,萧雪晴就是这样的妆扮。
南宫世修和她自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两个人交换一个眼色,虽然不知道,但是他心中却明白了几分,萧雪晴的样貌他是见过的,焕颜后的墨离和白霓裳都很像萧雪晴,所以他才让她妆成半面,就是怕父皇会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忙挡在她身前,搀起玉总管,趁机低声在玉总管耳边说了一句:“大人借一步说话。”
回头,冲着红婵低吼:“还不快和王妃回府?”
南宫世修拖着玉总管脚不沾地离开后院。
到了无人之处,南宫世修对着玉总管深施一礼:“小王知道玉总管刚刚为何惊讶慌张,小王请求总管大人,一定不要让父皇知道墨离的相貌是乔装改扮的。”
玉总管盯着南宫世修:“老奴敢问王爷,这王妃真的只是萧雪枫的养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