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看着我的,不像我,好像再多看他一眼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我很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计较
而这种计较恰巧说明了,我有多劣势。
我的全副武装,在他的泰然自若面前,显得可悲又可笑。
他左边脸颊上的那道疤淡了许多,却还在,而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袋也有些重,看起来像是没有休息好的后遗症。
想想也是,昨天刚刚结婚,今天就漂洋过海飞来这里谈生意,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看来,为了严氏的屹立不倒,他果然是拼尽了全力。
这样也好,至少显得我被他舍弃也是有价值的。
在我看观察严久寂的时候,他也在看我,不过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我左边脸颊的纹身上,看起来很在意。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一样,整个人看起来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以为他还会再说些什么,可到最后,他却是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在他即将打开房间门的那一刹那,我听到自己不带情绪地道:“你谈生意的对象是伯爵夫人?”
如果是这样,我想叶承则是没有希望了。
从刚才严久寂和伯爵夫人之间的互动来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严久寂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他神色不明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件事的?叶承则未婚妻的身份,p;p;国际股东的身份,还是”
他的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接下去说:“还是我前妻的身份。”
听到严久寂的反问,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无论是哪个身份,好像都没有立场去问他这件事。
我知道,是我越矩了,可是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一副无动于衷,不痛不痒的样子。
我看着他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足够从容和镇静:“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严总可以不回答。”
严久寂也看着我笑,过了半晌,他忽的再次抬起脚步,不过这一次是折了回来,走到了我面前。
我脚上蹬的那双高跟鞋,早在到这个房间让文森特医生看过以后,就换成了拖鞋,所以我此时此刻站在严久寂面前就跟个小矮人似的,在气势上就矮了一大截。
他紧绷着下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果我是你,我会在事态尚可控的时候,把p;p;的股份全抛出去止损。”
“请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p;p;只是一时遇到了困难而已,叶承则一定会让它变得好起来的。”
“危言耸听?”伴随着这四个字,严久寂的眸光瞬间变冷,“顾瑾时,他不过就是使了一出苦肉计而已,你就又对他掏心掏肺了?你还真是永远都学不乖。”
苦肉计?我皱眉,想也不想地反唇相讥:“严总这一招挑拨离间也使得太不高明了一点。”
严久寂定定地看着我,他鼻翼微动,像是正在深呼吸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半晌,他半垂着眼眸看我,似乎是在笑,可又像是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顾瑾时,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聪明,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根本就是个傻子”
听他的语气,竟是有些无奈。
我笑了笑,话语间的嘲讽意味更加浓郁了:“是个人都有被感情迷惑犯傻的时候,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严总,能把每一笔账都算的那么清楚。”
严久寂怔愣了一下,片刻后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原来你还是在怪我。”
明明应该是不怎么开心的话语,可是从他的口吻中,我听得出来,他是心情愉悦的。
就好像被我责怪着,是一件多么让人高兴的事一样。
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他也不在意,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道:“顾瑾时,我们把约定时间提前吧,五年太久,减少到四年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是说,你愿意提前一年把严瑾交给我?”
“嗯。”他点了点头,“不过有条件。”
听到他后面的那个“不过”我反而觉得踏实了,这样才像是严久寂的作风,他没道理这么好单方面给我发福利。
听到他说条件,我立刻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什么条件?”
“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我们坐下来谈怎么样?”
听他这么说,我求之不得,天知道站这么久我脚有多酸,特别是右脚脚踝那里,已经开始痛起来了。
他可能是料准了我不会接受他的帮助,话音落地就自顾自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而我单脚跳了过去,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一坐下,我就严阵以待,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点也不敢放松。
可严久寂却一点儿也不着急,自顾自地削了一个苹果之后,又慢条斯理地切成块,放进一个碟子里,摆上牙签,推到我面前。
我感觉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严久寂在昨晚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回来的时候还在用手帕擦着手,看来是特地洗手去了。
他再次坐下的时候,许是见我面前的那碟苹果根本没动,出声道:“我不喜欢和饿着肚子的人谈事情。”
确实,我是饿了,毕竟只是在叶承则车上吃了点零食而已,在经过刚才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