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则说,要和我做个了断,可是我不知道他所说的了断是什么。
对我而言,在庄园的那一夜,当我把那一巴掌甩到他脸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做了了断。
在那之后,他对我而言就只是一个合作伙伴而已,我们俩之间除了利益上的联系,就再无其他。
叶承则像是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淡然道:“我说的了断,是此生再无联系,也再无瓜葛。就当是我对你有所亏欠,我自认为这样的补偿也已足够。”
叶承则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提什么异议也未免有些难看。
他给的女装品牌我收下了,可是股份转让的钱我没要,在金钱上,他早就已经连本带利还给我了。
叶承则的行动能力一直很强,一个星期之内把所有手续全部办理完毕。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没有告诉我,他转给我的女装品牌主要经营场所和现有市场并不在欧洲,而是在市海城的临市。
所以在手续办完的当天,叶承则顺便送了我一张飞往市的机票,还很贴心地为我准备好了住处,好像一切早有预谋。
我也为这件事问过叶承则,他说我心里还记挂着严瑾,迟早得回去,不如从一开始就省力点。
叶承则没有亲自送我,但在我登机的前一刻,他忽然打了个电话给我,然后没头没脑地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顾瑾时,我毁你一次,也成全你一次,我们就算是彻底扯平了。就不说再见了。”
从头到尾,他就只给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也不等我反应过来,就直接挂了电话。
登机在即,我也没有再打给他。
回去的心情和来的时候有很大的差别,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功成名就,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点成绩在严久寂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更谈不上有什么能和他平等对话的权力。
到达市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叶承则给我安排的住处,而是直奔公司。
我也不是半年前的傻子,叶承则交给我的评估报告我有委托专业公司仔细分析过,得出的结论是这一次他确实没坑我。
就目前的经营状况而言,这家名为n女装公司确实称得上是可圈可点,据说当时叶承则也是花了大把的时间精力才收购成功,还用高薪把原有团队也留了下来。
这一次叶承则不止把公司给了我,就连原有团队也是,仔细想想,依照他的性格,真的已经算是对我仁至义尽了。
本来我也没有必要这么急着先到公司去摸底,可说白了,我还是不大信任叶承则。
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就搞了回突击。
人已经到了公司楼下,才打电话联系了公司现在的总经理,从我打电话到进公司,前后不过十来分钟,可结果让我很意外,整个公司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等我进门的时候,全体都在大厅恭迎我了。
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看起来很沉稳,一听他开口讲话,我就知道他就是我刚才打电话联系的蔡经理。
蔡经理正经且隆重地向全体员工介绍了我,紧接着又很尽责地带我参观了公司。
他还着重向我介绍了公司的主要核心团队,从市场分析调查到研发设计再到生产加工直至最终的品牌渠道运营,无一落下。
在亲眼见过这样一个完整且可靠的团队以后,我总算是放了心。
叶承则给我安排的住处离公司不远,都是在市的市中心,仅隔了两条街的距离,而海城距离这里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
夜里,我站在落地窗前遥望海城的方向,顿时升起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可时间刚刚过去了一年,也不过是一年而已。
半年前最后那次和严久寂的通话结束之后,我们之间就再无别的联系,不过自从那一天之后,总会有个陌生号码往我手机里发短信,看起来应该是严瑾的护理日志,不算详细却也简单明了。
时间过去越久,我就越想念严瑾,可严久寂当时的话依旧犹言在耳。
他说,严瑾不止需要一个母亲,更需要一个有能力保护她的人。
这半年,我见识了各式各样的人,经历过各式各样的事,我的财富累积得越来越多,可我也越来越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具备了这种能力。
我不知道对严瑾来说什么才是最好的保护,我害怕真如严久寂所说的那样,带着她走上死路。
在这件事上,我甚至开始照着严久寂的剧本走,等待着那四年之约的到来,因为比起我自己,我更相信严久寂的判断和安排。
有专业团队打理,n运行根本不需要我多操心,一切都很顺利。
到市后的第四个月,恰逢阿年忌日,那天,我去了海城。
公司派了司机专程送我,清早出发,差不多午饭时间到达。
然而,当我捧着精心准备的白菊走到阿年的墓碑前时,已经有人去过了。
阿年是个孤儿,顾院长走之后,除了我,他再没有其他亲人,所以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严久寂。百度或手机上搜我的本及更多书城
知道阿年的忌日,还知道他葬在这里,同时也有理由来拜祭他的,恐怕也只有严久寂一个人了。
当天海城日头很好,从摆放在墓碑前的那一束白菊的新鲜度来看,应该是已经放了有好一会儿了,所以我推测严久寂已经离开,对此我也没有太在意。
把手里头的白菊放到阿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