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借着加速度飞起一脚,径向秦浩腿弯处踹去。
不管秦浩的马步站的有多稳固,腿弯这一人体上的骨骼接合处,应该是最为容易弯曲的部位。再加上自己加速度起来后增加的势能,势必能将秦浩踹翻在地。
“好你个不长记性的混小子!”
正当姚远的脚即将落向秦浩的腿弯时,姚远却感觉自己的身体重心突然一变,被人拦腰阻横在了空中。随后身子往下一沉,咣当一声掉在了雪地里。
“秦把头,姚远这孩子淘气,他非但不能体会您对他的一片苦心,反倒犯起混来,您老勿见怪。”
将姚远拦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木亭里的老李头李恒。他刚才在人群里,瞧见老王叔王德庆正准备出来拦下姚远,便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老王叔的心思他明白,无非是怕姚远因此太过得罪了秦五哥,日后争取他入选的事便更不好周旋。
但以老王叔与秦五哥的关系,如果真让他站出来阻劝,反而会适得其反、火上浇油。因此倒不如自己站出来,反而更为合适。
李恒为人随和圆润,待人处事不温不火,在把头们之间颇有人缘。而秦五哥一向气量狭小,偏偏作风又有些霸道强势。因此除了牛路与石来旺两位把头,因是他一路提携起来的,与他格外亲近外,其余几个老把头大都对他有些不以为然。
“姚远,秦把头让你练马步自有他的道理,你问问在场的少年们,哪个不是自幼就从马步蹲起的?”
李恒过来大声指责姚远,走近他时却小声提醒:“小不忍则乱大谋。”
姚远会意。
心中虽还无法猜破其中意味,但却明白他这番话大有深意在。于是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也不再言语,只是盘算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秦五哥刚才见姚远奔着秦浩的腿弯踢去,本就十分担心秦浩的处境,已经站起身心念“不好”。此刻忽见李恒出来拦了姚远,为秦浩解了围,心中很是顾念他的好。
又看看不远处的姚远,见他此时也没了气势,把头蔫了下去。以为是他敌不过众人口舌服了软,心中不免更加畅快起来,于是呵呵笑道:
“若不是老李头,大家伙还以为是老夫有意要耍弄他。殊不知这蹲马步乃是我习武之人的根基,荒废不得。
况且是他姚远与胡铁城不守规矩在前,老夫此举,既是合情合理、职责所在,也是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目的无非是希望他俩好好训练,以期他日能为我向阳庄争光夺魁。
呵呵,让大家见笑了。我还有些话要对队中学员讲,就请其余人等暂且先回吧,啊,呵呵,见谅,见谅。”
秦五哥向着围观的人群拱拱手,大伙都是明白人,也便识相的都散了。
李恒临走时又上来踢了一脚姚远的屁股,愤愤指了那头地上:“还不快去蹲马步去,只管愣在这里做什么?”
姚远翻起眼看着李恒,想要从他的神情里,剥离出哪怕一丝丝的真实意图。却只见他怒目相对,竟无半点纰漏。
心中无法,只好先配合的过去,极不情愿的与胡铁城一道蹲起了马步。
秦五哥的训话并不长,但姚远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心中只是反复揣摩着刚才李恒那话的来由,判断着这些明的暗的各方势力的较量。
等到秦五哥训完话后,大伙都散了,只留了姚远与胡铁城二人,还在打谷场上蹲着马步。
秦五哥临走前还严辞告诫,让他们俩务必要蹲够了时辰,才准回家。
要不是心中装了李恒的那句话,依着姚远的脾性,势必是不会遵从他这种带有整人成分的惩罚的。
只是今日不同,自己的背后既是牵涉着各方势力的角逐,那他这个摆在明面上的前锋,那就势必得把戏份做足了,方好掩护那些躲在暗处人的行动。
现在心中唯一拿不准的,是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弄不清这个目的,自己再怎么演戏,也感觉像个任人操纵的皮影,没有丝毫的主导权在手,更不可能有对整个事件发展的掌控力。
这样的状况,对自己无疑是极为不利的。
想到这里,姚远偏着头向胡铁城看过去,轻声问他:“这位老李头,看起来好似来头不小,连秦五哥对他也似相敬几分,他到底是何许人呀?”
胡铁城耷拉着面皮看了看他,心中愤愤道:“他叫李恒,是咱们向阳庄斗猎七大把头之一。人还算可以,一向待人没有贵贱。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竟会站出来拦你。要不是他,等你一脚将那秦浩踹翻在地,我们哪里还用受这鸟气!”
“对了,”胡铁城忽然似有所悟的说道:“兄弟,你说又没人监督咱们,咱们何必傻乎乎站在这里受这鸟气,撒腿跑了他娘的不就行了?”
姚远笑笑:“我说兄弟,那秦五哥既然敢将我们单独留这儿,那就说明他自有手段监督咱们。那些时时刻刻等着害别人向主子邀功的人,可是自古不缺。兴许这会儿,就不知正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你我呢。
再说啦,秦五哥这样单独放着我们在这里蹲马步,也许就是盼着我们能私自跑了,这样他好再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整咱们。所以啊,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好好蹲你的马步吧。”
“是啊,我咋就没想到呢?兄弟,还是你聪明。”
胡铁城瞪着一双大眼珠子,瞅了半天渐渐黑下来的天空,最后崇拜的看了姚远一眼,深吸口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