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姚黄氏问起了钱的来处,姚远实在不想再让她担心。
因此特意避过了自己斗熊一段,只说是大家跟着秦五哥猎到了几头熊。那熊掌成色很好,今晨回来后卖给了贩山货的二狗子,因此大家都有分到银两。
以前家境优越的时候,姚黄氏曾跟随丈夫在宴席上见过熊掌,知道这东西价格昂贵。所以当姚远说出这般道理时,她便不再疑惑,只是笑嘻嘻的瞅着姚远,夸他出息了。
正在举家欢庆的时候,院门外远远的传来了几声嘈杂之音。
姚黄氏与姚远都把这声音听的清楚。
急忙出门相看时,却见是大宝、小山与程南柯几个少年,都被父母领了,正提着大大小小的布囊包裹,远远走在山间小道里。
姚黄氏一脸茫然,正不知来者所为何事。却见众家长笑颜如花,老远便向着这边摆手打招呼。
姚远抬头看看娘亲,又看看大宝、小山几个,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意。知道是几个少年因自己林中斗熊救了他们,今日特来这里“谢恩”。
当下扯了扯母亲的衣袖,示意她迎客。姚黄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笑脸相迎上去,彼此热情寒暄了起来。
几位家长倒也爽直,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把之前从孩子嘴里听到的,关于姚远斗熊救人的故事又讲述了一遍,听得姚黄氏脊背直冒冷汗。
她一面听着,一面看向躲在身旁的姚远。嘴上虽说“见义勇为是男儿应做之事”,心中却无比嗔怪姚远的冒险行径太过鲁莽。
寒暄过后,众家长将各自所带来的东西提进了院中。打开与姚黄氏看了,里面都是些米面山货等家中常用之物。
姚黄氏推却,众家长却是要执意留下:“姚远救我儿性命,大恩报答不尽。区区一些小物,万望收下!”
姚黄氏见他众人心意诚恳,又看看并非贵重之物,只怕自己不收会折了众人脸面,反倒显得自己轻慢侮客,让他们脸上难堪,于是再三谢过,方才收了。
几个大人坐在一处,又说了些拉家常的闲话。姚黄氏忙活着淘米煮饭,让姚远把那几只野兔野鸡剥了,要留客吃饭。
众人哪里肯再给她添麻烦,只说要走,却被姚黄氏百般拦劝,只好作罢留下。
姚黄氏欣喜,这是他们一家三口来到这里后,家中第一次迎来这么多的客人。想想上次这么热闹的时候,还是在一年前的杭州。
那时候的光景……真是别时容易见时难啊……
姚远带了大宝、小山、程南柯几个在院子里坐着玩。
可儿因在屋里被几个大人拉来拉去的称赞、问话,心中烦恼,便也跑到院子里来躲清静,听他们几个大男孩说话。
胖子程南柯叉着腿坐在石凳上,嘴里磕着随身携带的炒黄豆,向姚远问道:
“姚远,你可听说了?庄里可是在疯传呢,说秦五哥的斗猎人选里没有你。”
“你别胡吣!听他们乱嚼舌根子,秦五哥不收谁也不该不收姚远。论这向阳庄里,若说姚远是第一有本事的话,还有谁敢站出来不服气?秦五哥断没有不收姚远的道理!”
“小山,你虽说的有理,但你也该清楚。自从那日姚远在比射场斗败了秦浩,秦五哥对他就一直耿耿于怀。此时难保他不会公报私仇,借此机会争些颜面回去。”
“呵,”听着三人议论着自己的事情,姚远轻轻笑了笑。
回想起那日林中斗熊后,秦五哥对待自己的态度,其实已经有了明显好转,有时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额外关照。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秦五哥忽然开始有意回避这种赏识的态度,并刻意要在大家面前,对自己表现出一种过分明显的严厉与不满来。
今日回到庄里,路上的人们又是风言碎语,这倒让他对整个事件的走向,生出一种莫名的困惑来。
其实以他的个性,是绝不甘心这样任人摆布的。
一切只因集训前夜李恒的那番话,让他实在有些拿不准目前的状况。更不知李恒他们,此刻到底正为自己做着怎样的努力,又将事情办到了何种地步?
而在此情况下,自己也便不好过分的插手,只能在自己应尽的份里,尽量使一把力,把事情做到让自己可以逐渐插足进去的地步。
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里,姚远也就索性将心中的那一点担忧,向这三人表述出来。看看能否通过这些队友的力量,达到挟制秦五哥的目的。
他望了望眼前的三人,说道:“大宝说的也有道理,此次斗猎我会不会最终落选,倒还真有些难说。只是决定权现在在秦五哥手里,我也只能听他发落了。”
“岂有此理!”
小山是个直脾性的人,听姚远如此说,竟有些气愤的站了起来。
“不能任由他摆布!姚远,你听我说。斗猎队伍该由四名少年组成,张光北那日林子里捉野猪时,不慎从马上摔下伤了胳膊,眼看今年这斗猎他是无望了。
如今便只剩了秦浩、任孩儿、胡铁城与你我七人,这其中又以我三人武艺最低,若我等自愿退出,却叫他秦五哥明日没得选!如何?”
程南柯胳膊架在石桌上,翘起二郎腿,吸了吸鼻子,拍手应承道:“反正我大伯也是不会让我去的,我同意!”
大宝挠了挠头,瞅瞅大伙都看向他的眼睛,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我、可我娘说,让我非得争取这斗猎人选不可,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