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庆这才放下心,大笑一声:“呵呵,他倒睡得踏实!”说完调转马头,带领大家一同赶回庄里。
此刻的向阳庄里,正被浓郁的悲哀气息所笼罩。
巨大的白色灵堂,就搭建在庄前的打谷场上。
五位亡者的灵牌罗列桌前,灵堂内并排横放的五具棺材里,零零散散摆放着一些亡者的残肢断体。
灵堂前正闹得不可开交,几拨人互相指着对方怒骂,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只听一个微胖的妇人挤在人群里高声叫嚷:“我家福儿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庄里老少们都有公论的。如今你们只听石来旺一面之词,便认定是他去放的火,你们凭什么!说不定是贼喊抓贼,兴许就是他石来旺放的火也未可知!”
一个瘦高个的男子,一边挤开身边压过来的人群,一边伸着手指过去:“嘿,我家铁城那也是庄里出了名的老实孩子。这孩子随我,没本事,可心厚道!”
两人对面的阵营里,几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颤着脸儿边哭边骂:“知人知面不知心!别人平白的冤枉你们做什么?”
“你们说不是你家孩子干的,那为何大火过后,偏偏就不见了他们几个,不是逃了却是什么?”
“姚黄氏,你家原是个没处去的破落户。逃到辽东来,是我们好意收留了你。如今你儿子却恩将仇报,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我、我跟你拼了!呜呜……”
围观的人群慌忙上来抱住妇女,将她拖向后面好言劝慰。
姚黄氏抱着可儿不断往人群外挤,却无奈周围人潮似海,任凭她如何努力,始终被困在中央逃脱不出。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响。王德庆与几位少年骑在马上,正朝这边驰行而来。
人群里有人闻声看去,喊道:“快看,老王叔他们回来了!”
众人闻言,都住嘴停骂,一起往庄口处望去。
远远只见王德庆身后似是多了几位少年,却看不清他们是谁。等走的近了,才发现是那几位之前跟了牛路去找人的少年。
姚远秦浩几位,却是都不曾见。
人群中顿时又乱作一团,微胖婶和瘦高叔都变了脸色,急急推开人群朝王德庆跑去,拉住他的马道:“老王叔,我家福儿(铁城)呢?”
王德庆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微胖婶和瘦高叔会意,绝望的坐倒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抱在棺材前的几位白衣人,此刻似是了了心愿。又哭又笑道:“我的儿啊,老天有眼,总算让恶人有恶报,终于为你报仇雪恨了!”
坐在地上的福儿妈一听此话,登时跳了起来,冲着身子就撞过去,将那说话的女人掀翻在地。互相揪了头发,厮打在一块。众人七手八脚的一哄而上急忙拉劝,却是怎么也拉不开。
乱作一团的人群里,有个漂亮的妇人看上去倒是显得颇为镇静。
她是牛路的浑家,因为姓赛,长得又颇有几分姿色,所以庄里那些好事的闲人便不唤她真名,只叫她作“赛飞燕”。
她本就是个爱出头的女子,因此对这“雅名”倒也并不如何抵制。因此渐渐的,庄里人倒都忘了她的真名,只唤她作“赛飞燕”了。
赛飞燕此刻正挤过人群,慢慢靠近到老王叔的身前,上来拉了他的马缰绳子问道:
“老王叔,我当家的呢?怎么这几位小哥儿全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唯独不见我当家的?”
未等王德庆开口,后面那四位少年齐声应道:“今晨我们随了牛把头去寻拿姚远等人,不期碰上他们正与群狼相斗。牛把头他、他不幸……”
赛飞燕听闻此言,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脸颊上滴下两点泪来,拧着眉头叉腰问道:“你们别哄老娘!我当家的武艺高强,就你们几个小崽子都能安全回来,怎么偏就把他死了?快说,你们到底是谁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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