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先在我们店里等等我,再有两个小时我就下班了。”林婉摆了摆脑袋,那如今挑染成金黄色的柔顺发丝披散开来,有一种这个年纪女孩独有的俏皮味道,只是这味道中还掺杂着些许妩媚。
“嗯,等多久都行!”穆涛乐呵呵道,他其实是想说就算等一辈子也无所谓的。
蹲坐在“翠府”大门的一侧,穆涛将双肩包放在背后垫在墙边上,让自己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倚坐,他偏过脑袋看着这会儿隔着玻璃墙里面开始忙碌起来的林婉,嘴角轻扬。
林婉做的是迎宾工作,在那个年代里,这样的工作无疑算是比较新鲜的,比起一般餐厅里的服务员要高大上不少,尤其是在深圳这样飞速发展的城市里,赚得可不算少。
穆涛记得方才吃饭的时候听林婉说起过,现在她一个月的工资已然有七百元,加上奖金七七八八每个月至少都会有将近一千元的收入,要知道穆涛的父亲工作了大半辈子,一个月工资也不过才一千五百块,这还是因为雅满苏矿上上效益好的缘故。
那个年代,一块钱可以当成是如今一百块花,哈密市的普遍高工资也不过两到三百块,可想而知林婉在这里的收入着实算不得低。
林婉的工作算不得繁重,因为本身在读技校时有些英语底子的缘故,大多时候她都是负责招待一些来往的外宾。
穆涛瞧着这会儿林婉引着一对一看就是非常有钱的主儿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外国两口子进入了包厢雅间,不由觉得当初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对那个听起来和鸟叫一般比起维吾尔语都是难听懂的英语好好下一番苦工的。
上学那会儿,穆涛别的课程只要听一遍就基本全都会了,唯独这英语,基本每次考试往往都是拿着铅笔用拼音在卷子上胡写一通的,但纵然如此,高中毕业后他还是凭着那强大的语文与数学天赋硬生生将分数少的可怜的英语拉了回来,成功如愿和林婉一起进入了技校。
在那会儿,进入了技校也就意味着迈出了人生成功第一步,比起现在的重本大学来都不遑多让。
沿海的城市夜里有些沉闷,不如西北那般凉爽,要是这会儿在雅满苏镇,这个时候,穆涛最爱翻到家属楼的楼顶上吹着风看看星星的。
只是现在在深圳,这座城市的夜,灯光着实有些晃眼,就算任穆涛睁大了眼睛去往天上看,也是瞅不见一颗星星的。
那时候,林家住在隔着穆涛家里一条街的家属楼里,每次穆涛坐在屋顶看星星的时候,或经意或不经意的眼光最会瞟向那隔着一条不算太宽马路的林婉房间那里,直至那盏会在夜里亮很久的台灯熄灭后,他才会轻轻叹口气站起身顺着梯子从屋顶爬下。
没来由的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穆涛不免觉得好笑,兴许是太久没有见林婉这妮子的缘故。
可是说起来,从林婉离开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只是就是这仅仅不到一百天的时间里,林婉身上的变化让穆涛觉得陌生。只是这种陌生感穆涛也究竟说不出到底是在哪里。
本来是说好要等林婉下班的,可当穆涛回过头瞧见不远处,街道的另一边即使是夜间还有些息壤的人群时就再也坐不住了,他从身边摸起断了半截的砖头,然后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将双肩包背在背上紧了紧,便一个健步向着街对面冲了过去。
有些坚硬的砖头非常准确的砸在一个在路灯映衬下有些像电灯泡的光头脑袋上面,只听得哎呦一声惨叫,随之,穆涛飞起一脚揣在跟在这敞着膀子光头男人身边一个长毛肚子上。
穆涛懂一些拳脚功夫,是跟着军伍出身的父亲学的,尤其是在那个血色浪漫的年代,要说哪个男孩不会打架,那就像是今天听到谁家小子不会泡妞一般好笑。
西北的汉子本身便更血性一些,不能说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般路见不平就拔刀,但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对遇见的不平之事是不可能不插手不管的。
连同那个方才最先挨了一板砖的光头在内,一共三个人,一眨眼功夫便是被穆涛全都打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喏,拿着,被人抢劫不知道喊人么?”穆涛用脚踹了踹躺在地上翻滚不止的光头,弯下身从地上捡起那个有些陈旧的布包递到女孩手里,有些责备道。
从穆涛手上接过包,女孩连连道谢,只是一双眼睛盯着方才惩恶扬善的穆涛却是有些惊惧,似乎身前这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比起方才夺她包的流氓还似乎更危险一些。
“咦,是你,小哑巴!”待抬头看清身前身材瘦小的身影后,穆涛轻咦一声有些惊奇道。
“原来你会说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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