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上,杨定看着对方单人独骑就这么离去,而后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在黑暗中再也看不清再也看不见了,心中也有些疑惑,感觉有哪里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对了,刚才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好像还真是和杨奉有些像,想到这里他又摇摇头,感觉怎么可能呢,杨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旁边副将这时候赞叹道:“将军果然神机妙算,竟然算准了这贼人还会再来,只是前次还有一行人,怎么这一次又换成了一个人了?”
杨定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虽说是同样的伎俩,但花样总要翻新一下吧。”心里却在想,没错就是这样,自己犟刚才一定是错觉。
“哈哈,是啊也是也是……”副将打了个哈哈,讪笑着将这茬儿揭了过去,而后又问道:“那将军,接下去您是要回去,还是干脆留在这里?”
杨定摇摇头叹息一声,苦笑道:“多事之秋啊,现在这种情况叫我如何能够安然离去?”
副将明了他的意思,也叹了一声道:“那将军暂时先到下面休息会儿吧,这敌军如此手段恐怕还有后续,就是不知道前面荥阳杨将军到底如何了?”
杨定点点头,“是啊,公远那边也不知如何了。这联军绕过荥阳来我虎牢,还要以此手段看来是荥阳未下,妄图以此手段取下虎牢包夹荥阳,而后攻取洛阳,而今我等自求多福,只盼公远那儿能多支撑,到军师率军赶到,一切就该迎刃而解了。”
杨定在这儿感叹,却不知道他感叹的主人刚刚就被他一阵箭雨吓走了。
被杨定吓得不敢靠近虎牢关的杨奉,可谓是仓皇而来、狼狈失落离去,他现在颇有点儿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哪里有我去处的悲凉孤寂感。
他和杨定关系不错,一来两人追根溯源起来,似乎还是同族,二来以他能力在西凉军中若不能过多结交些人对自己给予帮助,恐怕也做不到今天这个位子,而他的人缘也是基于本人有点儿老好人的前提下地,性格使然他对杨定也就说不上什么怨恨,更何况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知道自己到现在这个地步归根结底还是要怪自己,而他更恨那讨董联军,他能够想到必然也是他们从中施了什么手段,才叫虎牢关连对自己都如此警惕。
说起来当时夜色昏黑,自己又甚是狼狈恐怕就是再认识自己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也未必能够认出自己,而且现在是战时,本来精神就比较紧张,自己说荥阳告破恐怕就是自己也有些难以相信。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这一夜下来发生的一切依然让他恍若梦中,不管是睡梦中被人惊醒然后立刻遭到偷袭,接着发现荥阳城乱成一片了,而联军已经攻进来,到处是他们的喊声和人影,艰难逃脱之后自以为到了虎牢关就是安全地,却不知道还是被人抢先一步,让自己此时连虎牢关都进不去,又还能够去哪里呢?
杨奉茫然了、困惑了,有些失神,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驱马行走的方向,黑暗中其实也看不太清楚周围景象,陡然耳边却有几阵疾风,接着是哒哒哒响亮清脆划破黑暗的马蹄声和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子一阵不稳,胯下马儿似乎被什么绊住,前蹄直接弯曲下去,而后整个前半身都往前倾过去,上面的杨奉就直接从马背上滚落,摔倒在了地上,身体的剧痛让他发蒙的头脑为之一清,说起来今夜他可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似乎也有了一些经验了,所以在第一时间他还是保持了沉默调整着气息,只是等着对方先开口。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开口冷声问道:“你就是那逃跑的荥阳守将杨奉?”
虽然夜色里只看到影影瞳瞳几个人影,但同时感受到脖子上皮肤传来刺激的冰冷,感觉象是刀锋贴上来,他心底不由得为之一寒,更深深的沉下去……
翌日晨,成皋一带,万里碧空如洗,朝阳微暖、春风和煦,郊外的景致迷人,却有一丛丛被马蹄践踏而过招摇低曳下身躯的葱茏碧草,浅浅的马蹄印子、哒哒有节奏的响声,伴着偶尔的虫鸣,给这个世界装点出几分特别的亮丽。
一行百骑,身影狼狈、盔甲不齐,行色匆匆直往虎牢关关下而来,却是再一次伪装成了西凉败军的孙坚一行人,只不过在他们最前面的那一人,换成了如假包换的杨奉而已。
此时的杨奉,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好似一个大病一场入膏肓之际被挽救过来、却依然没有恢复元气的病人,而他的双眼也没有太多神彩,不过也是这样,看上去似乎才更象是城破逃亡只等命运裁决的败军之将的形象。
这一回可是青天白日,孙坚也不担心虎牢关守将还会像昨晚一样认不出杨奉来,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杨奉的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或许是因为昨夜连续两次有人想要诈城的缘故,虽然都被识破,但也让虎牢关的守军更加警惕起来,所以即便是青天白日里,能够看得很清楚下面的景象,关头上那些守军面对他们一行人的时候,仍然例行盘查,而后几乎是重复了昨日晚间的剧情,又是副将去唤来守将杨定,而后杨定从上面一边探出脑袋来,一边问道:“城下可是公远?”
杨奉仰望上空,不想说话,背后腰际那把匕首却挺进了几寸,似乎割破衣衫都能够见到皮肉了,他只能心中苦笑了声,对上面杨定说声抱歉,然后大声道:“杨永安莫非不识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