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神态。
一局棋过去,两炷香功夫都没了,宁王赢了,他表情很淡,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傅慎时亦然,但态度依旧很恭敬。
宁王叫人收了棋盘,转身问温和地殷红豆:“你带的什么东西来?”
殷红豆起身,提盒食盒过去,揭开盖子,拿出两碗汤,道:“我熬的,拿过来给王爷尝尝。”
她嘴上这么说,端了两碗出来,一碗给宁王,另一碗给傅慎时,看样子根本不是给宁王一个人熬的嘛!
宁王微愣,殷红豆也住下几日了,府里锦衣玉食,她倒是心思不改,也丝毫没有为财帛和身份意动的样子。他端起银耳红枣汤,用勺子喝了起来。
傅慎时也端起汤碗,细细地品尝。
殷红豆退回去坐下,问道:“如何?”
宁王笑着点头:“很好……只是这些都有厨房的人做,你从今往后不必亲自动手。”
殷红豆低头道:“孝顺长辈,还是要亲自动手比较有诚意。”
宁王心中一暖,又笑了,他舍不得女儿吃苦,但是女儿孝顺他还是可以的!
殷红豆抬眼,见宁王面有笑色,又看了一眼傅慎时。
傅慎时当然不敢对她的手艺做评价,只不过默默地喝完了汤。
午膳的时候,宁王留了二人用饭,三人又同桌进食。
饭罢,宁王才打发两个人离开。
殷红豆和上次一样,能和傅慎时一起同行一段路,她眉飞色舞,出了主院便故意放慢脚步,支了丫鬟往后边站着,与傅六低声抱怨道:“憋死我了。”
傅慎时问她:“怎么了?”
殷红豆撇嘴道:“你知道我从前最是无状,现在言行日日有人监督,日后说不定还有人过来教我‘规矩’,日子过得好累,好想念从前在外面的日子。”
傅慎时道:“你总要习惯的。”
殷红豆轻叹道:“慢慢学呗。”她眼尾一抬,问他:“我看王爷对你态度尚可,他可说过什么没有?”
傅慎时摇摇头,道:“不知道。王爷叫我去下棋而已,没说别的。”
殷红豆绞着帕子道:“好吧,王爷今儿喝了我的汤了,明儿再叫他吃我的粥,后天再吃我的菜。迟早能和他说上正事。”她嘴角咧着笑,双目妩媚,道:“我顺便悄悄替你打听王爷的喜好,投其所好总是错不了的。”
傅慎时嘴角微动,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殷红豆觉着傅慎时不对劲,就问他:“你不高兴?王爷这不是还没表态吗?”
他们身份好歹相差的没有以前那么大了,说服宁王可比改变她的丫鬟身份容易,傅慎时怎么会不高兴呢!
傅慎时眉心微蹙,扯了个淡笑,道:“没有。”
殷红豆撇嘴道:“你瞒得了我?到底怎么了?是王爷跟你说了什么,你不想告诉我?”
傅慎时摇首,道:“没有。”
那些话,即便宁王不说,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殷红豆锁眉道:“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懒得逼你!”
傅慎时放软了声音道:“真没有。”
殷红豆脸色缓和了一些,道:“没有就没有吧。记得我刚才说的哦!上京之前我多去王爷那儿,你也常去,争取咱们进京之前就定下这事儿。”她笑着道:“然后你就赶紧上门提亲,不然我要被别人抢跑了!”
傅慎时心中刺痛,面上不显,他嗓音低沉道:“你到了,外面热,快回吧。”
殷红豆点点头,走了,傅慎时望着她袅娜的背影,抿紧了泛白的唇。即便他记得很清楚,她说过不在乎他的腿会不会好,但他自己没有办法不在意。
傅慎时回了客房关上门待着,他照着镜子,叫时砚扶着他起来。
时砚问他要做什么,是去罗汉床上坐着还是去床上歇着。
傅慎时却道:“我想走路,你扶着我试试。”
时砚难得有诧异的神情,到底还是默默扶着傅慎时站起来。
傅慎时双腿无力,根本站不稳,有时砚架着,他勉强能站住,他叫时砚稍稍松开,时砚说不行,他不拧着眉,推了时砚一把。
时砚往后一仰,傅慎时自己也站不住了,他往后倒去,扶上轮椅,轮椅往后一滑,他摔了一跤,脑袋也磕着了。
傅慎时不觉得疼,但是心里充满了一股子火气,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灼得他五脏六腑都疼,疼过之后又是深深地虚无感,迷茫得让人难受。
这是和从前完全不同的痛感,这种难过,竟没法化解。
时砚扶着傅慎时起来。
傅慎时还想试,但胸口那份难受的劲儿,让他只想闭上眼躺着。
真定下了一场雨。
云收雨过,天晴山空,绿树垂荫,廊檐如画。
殷红豆煮了粥给宁王送过去,她看见傅慎时也在,就更高兴了。
宁王知道殷红豆是因为傅慎时才来的,左右是当着他的面,两人不会越矩,他也有机会和女儿相处,便做睁眼瞎,装作不知,美滋滋地享受女儿的“孝心”。
殷红豆机灵,会察言观色,渐渐能和宁王说上话了,她不经意间就摸索着宁王的脾性和喜好,得了一点点消息,都要趁着甬道上同行的时候告诉傅慎时。
傅慎时也都听到心里去了,但他迎合宁王和殷红豆讨宁王欢喜,完全是两个结果。
他不免更加沮丧,便有一日没去宁王院里。
第120章
殷红豆没在宁王跟前见到傅慎时, 还以为他病了,侍奉在宁王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