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他虽然想听到赵嘉儿的声音,但是,在心情未平复前,他不知道接通了电话,该和她说些什么。
他不想,听着她的哭声,自己却不能陪在她身边安慰她。
回到电脑桌前,他点开微信,看着她发过来的消息,缓缓地敲下了一行字。
鲜橙披萨:言言为什么不接电话?
言:有点事,不方便。
鲜橙披萨:哦。
廖书眉推门进屋,在昏暗的房间里看到廖书言正坐在电脑桌前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她悄悄走近,看到电脑屏幕上不断增加的一串串代码,轻声问道:“你在查什么?”
廖书言紧盯着电脑,头也不回地回答着:“收集整理证据。我已经从沈梦那儿问出来了,孩子是我们院里张副教的。一切起因皆因那晚而起,但是,还有很多疑点,我得查清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书眉搬过一把椅子坐下,幽幽地问:“沈梦既然都和你坦白了,还有什么疑点?”
廖书言道:“她去我公寓找我那一晚,被我劝回去后,去了酒吧喝酒,遇上了同样在酒吧借酒浇愁的张副教,两个人都醉了,不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
廖书眉撇嘴笑了笑:“这么说,是你情我愿的事了?你们那个张副教还真是老少通吃啊,出轨刚成年的学生,良心不会不安么?”
廖书言还记得室里,沈梦声泪俱下讲述的样子。
她说,那一晚,她是因为被他伤了心,伤心过度,才糊里糊涂地跟着张天成去了酒店。
醒来的时候,张天成已经走了,却在床头留下了一笔钱。
她当时已经醒了酒,越想越屈辱,越想越委屈。
酒店服务员敲开她的门后,便将一名醉酒不醒的陌生男子抬了进来。她不让,那个服务员却打开了房间内的电视,电视里的画面正是她难以启齿的经历。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这段视频就不会流出去。”
想到父亲的威严古板,她动摇了:“要我做……做什么?”
“这个人呢,是你求而不得的廖老师的姐姐的丈夫,醉了酒,你只要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不用做什么,等到他醒了就行了。”
“就这样?”
“你还想要怎样?他都醉得不省人事了,什么也做不了。不过,” 服务员轻笑,“我倒是有个绝妙的主意……昨晚发生的事,你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是你的廖老师做的,反正你爸爸是高官,总有办法让他屈服,说不准他迫于压力会娶了你呢!”
廖书眉听着廖书言毫无起伏的语调,脸色异常凝重:“那个酒店服务员……是谁?”
廖书言偏头看着她,低声道:“你应该猜得到。”
廖书眉倏地站起身,道:“如果真是江眠,这件事你不用再卷进来,会害了嘉儿!交给我来办!”
廖书言敲着代码的手指慢慢收拢,脸绷得紧紧的,许久才道:“嘉儿的母亲与我联系过了,她信了网上的事,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廖书眉诧异不已,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你没解释么?嘉儿怎么说的?”
廖书言苦笑道:“事到如今,在嘉儿父母眼中,真相如何已经无关紧要了。他们真正在意的,是我让嘉儿遭受到了网络暴力,受了委屈,甚至让她未婚先孕……不值得信任和依靠。”
廖书眉怔了怔,听到耳边噼里啪啦的响声,有些气恼。
她猛地扯住他的胳膊,拉他起身:“老婆都快丢了,你还有心情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赶紧回宜宾,把嘉儿讨回来!”
廖书言推开她的手臂,又坐回到电脑前,隐在昏暗光线里的脸忽明忽暗:“即使她父母不在意真相,我还是得拿出证据证明网上的事与我无关,让她父母安心——离沈梦父亲给的期限也不远了,若真要打官司,我也得有足够的证据。”
“既然沈梦都和你说了实话,她父亲知道和你无关,要起诉也是起诉那个张副教啊!”
廖书言道:“我不想将筹码压在她身上。”
事情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他并不确信,沈梦到时候会不会改变主意,反过来坑了他?
说到底,他不信她。
他一向不与人争什么,却偏偏总有人不让他好过。
得饶人处且饶人,是母亲在世时,时常劝导他的话。
因此,即使受了世人再多的误解和背叛,他从不会追上去咬一口。
他始终相信,只要他不追究,事情总会过去。
但是,他的不理会、不作为,会害了赵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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